宫女们忙上前搀扶秀王妃。
陈氏带来的丫鬟随后也冲进来,见陈氏头上的步摇簪子掉了一地,发髻歪了,衣衫不整,不由望向秀王妃。秀王妃披头散发,一枝簪子在发间摇摇欲坠,身边同样金光灿灿一堆首饰头面。
明月用力扶起陈氏,哭道:“这是怎么了?”
“我们走。”陈氏带着人如来时一样呼啸而去。
在马车上,明月帮陈氏梳头整理衣衫,待她心情稍微平复,才道:“那秀王妃好狠的心,把夫人的脖子都勒红了。”
陈氏死扯人家的头发,还不许人家扯她的衣领么?
陈氏倒不在乎脖子上的红痕,恨恨道:“贱人居然请翁贵妃出面保媒,要把小闲那个贱婢嫁到卢国公府。”
明月张口结舌:“啊……”
实在说,她没觉得小闲成为少夫人有什么不好,只是陈氏的脾气她一向深知,这话是万万不敢说的。
“贵妃娘娘答应了没有?”她陪着小心道。
陈氏哼了一声,道:“翁贵妃倒不蠢,没有应承。”
说话间,马车驶进卢国公府角门。陈氏一下车,便吩咐道:“去看看三郎可在启闲轩,让他过来一趟。”
自有小丫鬟飞跑而去,明月明芳一左一右扶着陈氏进了东厢房,吩咐小丫鬟打水来给她梳洗,换了衣裳,上了茶,才屏声静气退下。
陈氏越想越气,想让卢国公府成为全京城的笑柄?门都没有!
“去,把国公爷找来。”陈氏厉声道。
卢国公府面临生死时刻,这混蛋无论如何也该站在她这一边才是。
一大早发生的这些事,叶启自是全不知情。大舅母张氏一直想把表妹许配给他,魏国公府没有皇室高贵,母亲推脱时,想必用他与小闲做了借口。所以大舅母在画舫上见到小闲才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叶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一个小泥炉,炉上的紫砂提梁壶上冒出白烟,水咕噜咕噜地响。
顺发垂手站在屋角,看看紫砂提梁壶,看看叶启,心里暗暗叹气,郎君练完弓箭回来一直坐到现在,连姿势也没变过,到底想搞哪样?
门外的说话声很轻,顺发还是听到了,再次看了看叶启。
“夫人找我?”叶启得到门外剪秋的禀报,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又有什么事呢,天天这么折腾。
小丫鬟大气不敢出,跟在叶启身后去了上房。
陈氏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叶启看,叶启拉过一个大迎枕,往那儿一靠,半闭着眼,任由母亲看去。
半晌,陈氏道:“为娘一定会为你求娶丹阳公主为妻,就算再等几年,为娘也一定会等。”
叶启睨了她一眼,道:“说完啦?说完我回去了,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办呢。”
什么态度?屋里的丫鬟们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陈氏差点吐血,道:“以后不许跟丽蓉那小贱婢来往,兄妹相称也不行。”
叶启瞟了明月一眼,意示询问。
明月苦笑道:“夫人不如把今早的事告诉郎君吧?”
陈氏瞪了明月一眼,道:“还不去看看国公爷回来了没有。”
这一大早的便跑出去鬼混,他是活腻味了。
明月不敢再说,低头出了东厢房。
叶启随后告退回启闲轩,吩咐剪秋:“找个借口去明月那儿套套口风,今早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回来禀报。”
剪秋忙丢下做了一半的针线,来到上房。走近东厢房的庑廊,便传来茶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廊下侍候的人一个个头快垂到胸头了。
剪秋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在前引路的守门仆妇吓得掉头就跑,连眼前还有一个大活人都顾不上了。
虽然心里害怕,好奇心还是驱使剪秋伸长脖子往东厢房的方向张望。
丫鬟们都在廊下侍候,像两道屏风把房门围住,虽然换了湘妃竹帘,屋里还是什么也瞧不见。
明月一转头,瞧见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剪秋,心里打了个突,忙放轻脚步走过来,低声道:“你这会儿来做什么?”
剪秋一把拉住她,道:“天气渐渐暖和,我想做件春裳,来问问你可有新式的花样子。”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花样子。明月能混到陈氏身边第一人的位置,自然不是吃素的,她似笑非笑睇着剪秋,道:“是不是三郎君让你过来的?这会儿国公爷在屋里呢,没得闲,你下午再来吧。”
原来夫人对国公爷发脾气呢。剪秋不敢再说,道了谢,一溜烟跑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