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盈却并不买帐，吩咐下人将琴抬了上来：“小妹莫要扯别的，我可是记得你琴艺甚佳，宫中的琴师也比不得。此刻正是良辰美景，小妹便不要推辞了，让大姐听听你是不是进步了。”

楚云清失笑，瞧着楚元温和欣赏的目光，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规矩的坐在古琴前，思虑半响，一曲温和的贺华岁从她的手下潺潺流出。

楚笑盈说的没错，良辰美景，正适合这样的曲目。其实楚云清已有许久没有练琴，一是因为平日里生意繁忙，二是赵礼恒也善于琴艺，只是她可不想再继续跟赵礼恒讨论有关琴的话题。

她还真是三句离不开赵礼恒。

而躲在一侧的常玉年却十分欣喜，幸亏楚云清挑了个节奏慢的曲子，她才有了出去的机会。常玉年见状不再犹豫，提了提自己的裙子迈步登场，风姿绰约的随着琴音舞动起来，楚家众人面面相觑，惊呼一声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可惜常玉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只觉得曲子温和，却忘了这贺华岁是庆祝的曲目，后半段的曲谱节奏有快有慢，弹起来难度都很大，更何况她还要随着琴音跳舞。

楚家大少奶奶，这样的身份自然不用常玉年去跳舞讨好什么人。九年来，她生疏于舞步，听到下半阕那欢快的琴音，束手无策之余舞步也乱了，险些摔倒闹了笑话，可覆水难收，她只好敷衍般的跳完了这段舞，至于楚云清倒是没出任何差错，她必须专注才能弹好，所以顾不上常玉年那边如何。

琴音戛然而止，楚笑盈轻拍双手，却面带嘲讽：“若不是弟媳站定，我还以为是谁家的戏子走错了门。”

常玉年咬牙隐忍，三两步跪倒在楚元面前，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孙媳知道此刻应该在房内闭门思过，只是新春佳节，孙媳思念老祖宗，才冒昧前来给老祖宗拜年的。即便老祖宗不高兴要罚孙媳，孙媳也绝无怨言。”

楚元的反应让常玉年大失所望。她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反而赞赏了楚云清：“云清的琴艺愈发精进了。”

楚云清自谦几句过后就退到了一旁，全家人有些沉默的看着刚才做出惊人举动的常玉年。

时间越长，常玉年就越不自在。楚朝连独自饮酒，刻意忽略还跪在地上的妻子，三个月以前，他就跟她分房睡了，此刻他更不想管她，只因为实在是丢人，当年顺从媒妁之命父母之言，终归是错了。

所有人都在等候楚元发话。良久，楚元才肯搭理常玉年：“知道你今天哪做错了么？”

常玉年连忙回到：“孙媳不该善做主张给老祖宗拜年，孙媳知错了。”

楚元却依旧不满意的摇头：“不是这个。”

“孙媳……无知。”常玉年冷汗连连，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只好将这句无知搬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老太太怎么也要放过她，可楚元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人。

“不知道？你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做如此不稳重的举动，难不成你觉得还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