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社都开口了,慕容鹤也就不能装聋作哑了,他起身,故作叹气道,“染儿的病,这些年一直压在本侯的心头,十三公子,倘若令师肯出手相救,就算要赔上我慕容鹤一条命,本侯也心甘情愿。”
慕容鹤一番话,大义凛然,慈父之样尽显。再加上他本身这些年就是人人皆知的仁义侯爷,他说这些话旁人也都不会想到别处去。
“十三公子,你们真的能让我五妹开口说话吗。”慕容清鸾小眼恳求,拉着慕容清染上前,“求你们把我五妹治好吧。”
杜延社大为宽慰,他果然是多心了,清染在济阳侯府怎会受到欺负,瞧慕容鹤这样子是打心底里疼爱清染,将清染当自己女儿般看待。
慕容清染的小身子有些发抖,她装了五年的哑巴,一旦被这个十三公子揭穿,慕容鹤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小小的凤眸倔强地与十三公子对视,十三公子琉璃般的眸子愣住了。
“染儿,给十三公子磕头。”慕容鹤忽然按下慕容清染,让她跪在十三公子的面前。
但慕容清染哪肯跪,小身子挣扎。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听话了。”慕容鹤训道。
“济阳候当真愿意以一命换取慕容五小姐的开口。”
十三公子又一句石破天惊之语,在座的人谁都知道慕容鹤这话也就说说,借以表达他要治好幼女慕容清染哑疾的决心,哪会真的豁出命,但这位十三公子似乎不按常理出牌,说话也刻薄,每一句都一阵见血,让人根本下不了台。
慕容鹤按在慕容清染小肩上的手停住了,他双眼发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这让他该怎么接话,说不愿意,那前面的话他不是说得虚伪了,但若说愿意,他好不容易抢来了济阳候之位,这位子还没坐稳,还没享几年福,就这么为了治好慕容清染的哑疾而丢了命,岂不太冤了!也太可笑了!
欺人太甚!慕容鹤怒了。
杜延社忙拦住慕容鹤,示意他不准对十三公子无礼。
若是旁人的话,慕容鹤自然不会在意,但一个连杜先生都不敢得罪的人,慕容鹤便不敢了,只能强压住了怒火。
“鸾儿,染儿,跟爹回去。”死对头马荣被气走了,慕容鹤也就觉得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在座的这些人,哪一个威胁得了他济阳候。至于慕容清染的哑疾,能治就治,治不好,他也无所谓,就当济阳候府养一个白吃白喝的废物好了。
慕容鹤不急,杜延社却急了,再怎么说慕容清染是他杜家日后的儿媳妇,娶一个口不能言的儿媳妇,于杜家而言,并不是件光彩的事。
“十三公子,请看在老夫的面上,劳烦通报一声。”杜延社作揖。
十三公子对杜先生倒是收敛了几分倨傲,他笑道,“杜先生的面子,本公子怎敢不给。”
走下座椅,十三公子意味深长地对慕容清染道,“慕容五小姐,跟本公子来。师父能不能见你,就看你造化了。”
她又不是真的哑巴,干嘛要治,慕容清染瞪了眼十三公子,躲在了慕容鹤的身后。
“染儿,这是杜先生为你求来的,不要辜负了杜先生的好意。”慕容鹤将慕容清染推到十三公子面前,陪着笑道,“染儿年少不懂事,十三公子多包涵。”
小丫头,戒心倒不小,十三公子倨傲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满意的笑。
“慕容五小姐,别怕。”白氏温温柔柔的哄道。
“果然还是杜先生,济阳候,您两位的面子大啊。”见十三公子带着慕容清染往萧家的内宅走去,在座的一些人纷纷感慨,将杜延社、慕容鹤围住了,求道,“杜先生,侯爷,您两位一定要为我等引荐啊。”
“诶,本侯哪有这么大面子,这次多亏了杜先生。”慕容鹤假意谦虚道。
杜延社面上跟这些人寒暄着,但心下却是不解,照理说这位爷的面子谁都不会给,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哪知这位爷二话不说就应了,真是奇了怪了。可能是给济阳候府面子吧,若以后祁山主人居齐州清修,没有济阳侯府支持,也会麻烦不断,虽说是些小麻烦,但多少是打扰到了清修,杜延社暗暗想着。
“得,白跑一趟了。”瞧着十三公子一脸傲慢,连定远伯、济阳候的面子都不给,他一个低微的商贾之家,就更没指望了,王业不甘道。
慕容鹤听到,不冷不淡道,“怎么会白跑一趟,这一趟,你也该学到了不少东西。是你们王家的,跑不掉,不是你们王家的,强求也没用。”这句话看似是在说今日见祁山主人的事,但话中之意,王业、王鸿父子两哪能没听出来,无非是讥笑他们王家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家,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好端端的门第相当的少夫人不娶,偏要异想天开地娶王侯之女,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