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汪太太惊喜地叫了起来,急步上前去看自己的宝贝孙子,孩子果然睡着了,而且还睡得极为香甜。
要知道,这一天一夜,她这孙子一直在不停的闹腾,给他吃奶,他吃两口便又哭起来;眼看着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可闭上眼睛没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又哭了起来,浑身扭动,满身不舒服的样子。可这一会儿,这孩子却呼哧呼哧地睡得极为香甜。
“夏姑娘,这叫我怎么感激你好?”汪太太对夏衿简直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转过身就要跪下去给夏衿磕头。
夏衿哪里稀罕她这个头?未等她膝盖弯下去,就一把扶了起来:“汪太太快莫这样,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是呀,汪太太,她小孩儿家家的,你给她磕头,她哪里受得住?”舒氏喜气洋洋地道。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女儿给人看病,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六月天喝冰水,从头到脚爽到了极点。
原来我女儿竟然这般厉害!
汪太太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有些忐忑地对夏衿道:“姑娘那药,不知这五钱银子够是不够?”
夏衿摆摆手:“用不了那么多,汪太太给个十五文钱就够了。”
“十五文?”汪太太一愣,抬头看了邢庆生一眼,随即笑道,“我知道你们是看在生哥儿面上,没跟我们计较钱。可你们这药,也是要花成本的。总不能让你们治了病还倒贴药费不是?这银子,你们收着吧。”
说着,她将银子往舒氏这边推了推,然后不待夏衿再说话,她又问道:“不知我这孙子得的什么病?他现在睡着了,醒来后不会又闹吧?要不要抓些药回去吃吃?”
“孩子真没病。”夏衿淡淡一笑,“问题是出在你家那棵木香树上。这种树最多刺毛虫,你们大概把孩子的衣服晾在了树下,衣服上落有刺毛虫的刺。这种毛刺大人或者没有感觉,但孩子皮肤细嫩,穿了这种衣服刺得皮肤疼的难受,所以他才会不停地哭啼。”
汪太太婆媳两人面面相觑:“竟然是这样?”
“师妹你刚才用的什么药?”邢庆生禁不住问道。
“是甘草。”夏衿笑了笑,“甘草有治疗过敏和缓解疼痛的作用,用药液洗又能洗去孩子身上的毛刺。所以洗完澡后,孩子就能安然入睡了。”
说着她示意薄荷将银子递还给汪太太:“甘草不值几个钱,看诊费和药钱,汪太太给个十五文足矣。”
“喛,这、这还真是……”汪太太讪讪地笑着,将银子收了回来,又掏出一把铜钱放到桌上。
她尽管知道价不值而效值的道理,要是治法不对,便是用价值千金的犀角煎水也没用。且不看她原先花了好几钱银子,别的郎中也没治好孙子的病么?但她家也不是特别富裕,这次为孙子的病已花了不少钱了,夏衿推辞不要,她自然能省则省。
汪嫂子见婆婆果真把银子给收了回去,十分不好意思,将孩子递给下人,站起来给夏衿福了一福,道:“多谢夏姑娘。道理虽浅显,说出来似乎谁都知道,但看了这么多郎中,他们谁也没找出毛病。要不是夏姑娘医术高明,我家孩子还不知要遭多久的罪呢。”
“汪嫂子不必客气,并不是我医术好。这事说来也巧,要不是我们早上正好去邢家看望过邢伯母,我也不会知道你家有一棵白香木。”
“是啊,合该你家孩子有福气。”舒氏也附和道。
十五文钱治好了孩子的病,汪家婆媳感激的不行,谢了又谢,方才抱着孩子离开。
汪家婆媳离开了,邢庆生却没有走,而是站在夏衿面前,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夏衿奇怪地问道。
“我、我……”邢庆生吭吭哧哧地道,“昨天汪家人就让我给孩子看病了,我什么都没看出来。那株木香树,我天天看着……”
夏衿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有什么?你只是没往那处想罢了。以后遇上这样的病人,观察仔细些就是了。”
邢庆生点了点头:“那孩子不停地舞动手脚,脉相上又没有病,除了饿了冷了这些原因,只有身上难受了。这事现在说起来简单,但这么多郎中都没想起来。说到底,还是师妹你观察细致的缘故。”
夏衿看舒氏送了客转回来,一脚跨进了厅里,可见她跟邢庆生在说话,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心里又无奈又好笑。
她这个娘怎么就这么想把她嫁给眼前这个年轻郎中呢?
想到这里,夏衿不由得仔细打量了邢庆生一眼。
邢庆生的长相,并不如罗骞和苏慕闲两人俊朗。他眉眼长得极普通,但鼻梁又挺又直,倒让他颇有几分男人的英气。他个子很高,身体也魁梧。与她站在一起,两人无论从外貌还是身材上倒是很相配。
而且邢庆生此人,性情温和,为人勤勉,极为好学,生活上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再加上家中人口简单,邢母善良温柔,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配她都极为合适。
邢庆生感觉到夏衿的目光,刚刚恢复平静的脸上又微微红了起来,神情颇不自然。不过他却没有告辞离开,而是从袖子里掏出那份医药材料,将里面一些不解的地方拿来请教夏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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