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初这几天在安于渊的居所里呆的很是快活。简直乐不思蜀。
每天舒舒服服的卧在榻上什么都不用做,还有自家狮虎虎这个美人相伴什么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有滋有味哦……身体虚弱点算什么,宁夏初觉得自己简直都不想好起来了好嘛!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罢了。
看着自家师父纯净的眼神,宁夏初每次都为自己心中藏着的小龌龊感到心虚不已。咳咳,所以还是快些好起来,让他安心才是。
而这几天,安于渊除了抽空进一步深化着自己从“朱雀血境”中得来的感悟以外,其余的时间也几乎全都花在宁夏初的身上了。
这并不单单是指行为上的照顾,更是指安于渊心中的想法一直在围绕着宁夏初打转……秘境中和传递功法时的种种不断浮现,那些压不下去的疑惑和感慨在他的心中来回冲撞着,痕迹越留越深,直到最后不得不找一个借口宣泄而出。
安于渊觉得若仅仅只是他自己在思考的话,恐怕再过多久他都不会真的释怀。
“……夏初,你对于为师便从来没有过一丝怨言吗?”宁静的午后,有大片阳光从窗台倾泻而下。在宁夏初斜斜靠着垫背坐着闲适的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安于渊轻轻发问道。
他的声音很轻,话中蕴含的语气也很淡,甚至平和的并不像是一个疑问句,这句话就像是一朵蓬松的蒲公英,悄悄的融在环境中,微微的一阵风就能将它彻底吹散。
然而,好在被吹散前,它到底还是漏出了一点动静,让懒懒散散的宁夏初有所察觉。
他尚且还有些睡意朦胧,然而口中的话却毫不迟疑:“我为什么要埋怨师父呢?”他声音还闷闷的并不如往日清朗,然而其中理所当然的语气却毫不掩饰。毫无疑问,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这就是他最真实的反应……
“我夺你功法……”安于渊眸中神色有些复杂,接着说道。
“师父那怎么是夺呢……明明是我双手奉上的。”说到这里宁夏初也彻底清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又立刻被温暖的阳光逼的不得不闭上,于是只好闭着眼睛摇摇了脑袋,笑眯眯的反驳道。
然后他在心中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师父这或许是从那场幻境的影响中走出来了?因为得到了迷障执着的东西,所以那个由幻境引出的暂时的负面的心结被打开了吗?
他就知道,等师父彻底回过味来以后,对于这件事,肯定会有些自责和芥蒂的,毕竟他的师父,可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可是他又怎么会舍得师父如此呢。
幸好幸好,之前他做的还算是周全,现在强词夺理一下还是勉强能够圆的回来的,当然,圆不回来也没关系,他总会让它自动闭合的……总之,他希望能够把师父心中的负疚感淡化些再淡化些。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安于渊一时竟然被宁夏初的瞎掰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能闭着眼睛说瞎话把事情扭曲成这样。他张了好几次口才终于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反驳道:“……明明是为师向你强行索要的。”
宁夏初却眼睛也不眨的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接着开口:“啊哈哈,难道那不是因为师父早就知道徒儿想把这份功法给您,但是又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开口,纠结来纠结去,所以才主动帮徒儿打破困境的吗?”他说着谁也不会信的玩笑,笑嘻嘻的插科打诨着不愿意让气氛沉凝下去,终于睁开的眸子里清清亮亮,半点也没有说谎的自觉,简直要让人以为他说的都是问心无愧的话,就是语气炫耀到让人觉得他欠揍罢了。
然而,安于渊却是最清楚内情的人,他心中情绪万千,绝不可能会愿意让宁夏初就这样嬉闹着就混过去……看着这样的宁夏初,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他这样的表现,难道就真的出自本性吗?若是回答说是的话,那恐怕才是在说笑吧。能若无其事的一边微笑着一边颠倒黑白这也是无意就可以做到的吗?世上绝对没有这种天赋存在的。
安于渊愿意相信小时候的宁夏初是真的时时刻刻不在蠢萌,但是却不愿意相信在他成长了之后,尤其是在他接受了传承按理说知识面和阅历也突飞猛进的现在,他的这些表现依旧完全是出于本色。
一个人,若是“傻气”全都用在了无关紧要的日常上,却在关键时刻有所担当,能做到这一点,他的本性便不是痴傻的。
这样想着,安于渊并没有去接宁夏初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宁夏初,一直看到他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不自觉渐渐的收起来了……安于渊这才又开口问道:“夏初,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要故意这样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