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门派一样,行云教现在也被分成了内院和外院两部分。
宁夏初和余向木作为安于渊的嫡传弟子,都毫无疑问的归属于内院,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在入教选拔中表现的格外出众的年轻修士们,也暂时被划归为内院弟子,将来会拜入宁夏初或余向木的门下。这就要由宁夏初他们自己挑选了。
不过由于宁夏初身份的特殊性,安于渊还是更倾向于让余向木把这几个人全都收走,尽管……出于某种对于剧情的动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可宁夏初一直很关注自家师父的神情,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茬呢?虽然心中不解,甚至有点委屈,但他还是顺从师父的心意主动退出了收徒这件事情。
表面上是他脸色拽拽的一摆手,说自己没有耐心去带徒弟,所以让这些人全部都拜到余向木的门下,可是内里,宁夏初却伤心的蹲在阴影深处,浑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师父对他的这种态度,是防备吗?
……可他有什么好防备的呢?如果师父想要看看他的心的话,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照做的,再疼再苦,若能博得师父一个赞许的微笑,他都是愿意的。
……
在内院弟子的事情解决以后,其他成功获取入教资格的修士们,则都暂且都被分到外院去了,若他们以后表现突出的话,就能够有机会升入内院。
不过是一天过去,行云教的一切看起来就都那么井井有条起来。这个曾经腐朽的庞然大物,在安于渊的推动下,一点点的重新转动起来,尽管由于曾经的锈蚀,运作时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甚至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为伴,但是不管怎样,它还是走上了正常的轨迹。
这样直到夜晚降临的时候,安于渊也就能够松上一口气了。
他轻轻揉揉眉心,转而想要解决宁夏初的事情。
——那时宁夏初明明很失落但是依旧强装若无其事的表情他是看在眼里的。
安于渊必须要承认,那个时候,他的心确实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不是彻骨的疼痛,而是那种针扎一样的,细密却连绵不断的疼……他甚至不得不悄悄捂住胸口才能感觉好些。
不管宁夏初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但是毕竟这些年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他被人欺负了,而欺负他的人居然正是自己,这种感觉确实让安于渊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沉思了一会儿,安于渊走出自己的洞府,向着宁夏初的住所走去。
……自他们从广黎比试回来,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安于渊就再也没去过宁夏初的房间。
走到跟前的时候,安于渊轻轻的叩击了几下木门。
宁夏初的声音闷闷的传来:“谁啊?”
“是我。”安于渊温声道。
只此两个字便已足够,安于渊的声音对于宁夏初来说是早已经浸入骨髓一般熟悉,他立刻匆匆忙忙的跳起来将门打开,将安于渊迎进来。
安于渊也不拘束,像以前一样,在以往常坐的位置自然而然的就坐了下来。宁夏初慌慌张张的要去倒茶,却被安于渊轻轻按住手腕制止了,并且说道:“为师只是来找你聊聊罢了。”
安于渊尚且还没察觉到什么呢,宁夏初却已经被惊得连手臂都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与师父肌肤相交处,有温润的触感激荡,传递过来的热度仿佛要烧到脸上去,令人心猿意马。
宁夏初立刻很没志气的沉浸到这种氛围中了,暗暗期待这种接触的时间长些、再长些。
——对他来说,这世上药性再浓烈的春==药,恐怕也抵不过师父的一次抚摸一个微笑。
不过令他遗憾的是,在察觉到宁夏初激烈的反应之后,安于渊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连多一秒的停留都没有。
场面又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安于渊先挑起了话头。
“行云教也分了内院外院,也有淘汰制,你……心里可有责怪为师?”安于渊选了一个不那么尖锐的话题作为开始。
宁夏初听到安于渊的问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父是想到了当初他们相遇的时候,自己被从门派外院赶出的事。
师父这是怕自己触景伤怀吗?
他连连摇头道:“没有,徒儿心中绝对没有这种想法,而且徒儿明白这样才是对行云教最好的。”这话他说的半点都不勉强,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但凡能够被大规模推广的机制,那都是利大于弊,有其长处的,宁夏初知晓这种竞争制度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有多么重要。
……更何况行云教的外院那也叫外院吗?相比于自己曾经亲身体会过的残酷和放任自流,宁夏初觉得自家外院的待遇已经不能更好了。
所以说他家师父果然还是太甜了,竟以为这细微的差别就叫做不公。
如果不是师父提起,他根本就回想不起这一点……而且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当年的那个小教派,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会遇见师父,更怎么可能被师父所救并收为徒弟呢?
若是将来他和师父真的能够在一起,那些人恐怕还是他们的媒人呢……
明明想的是高兴的事,但是宁夏初的神色还是渐渐低落了起来。他又想到了白天收徒的事……宁夏初自认自己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所怕的,也不过是、不过是担心师父总有一天会不要他而已。
而白天的事情总是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对于师父,宁夏初半点都藏不住心事,他垂着眼睛不敢看安于渊的神色,低声说道:“……其实,徒儿另有一事想要询问师父。”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师父为什么不想让我收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