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目光微微一动:“娘娘是说公孙止大人?”。
王娡笑而不语,目光中一点闪烁的隐晦。
容芷也露出一点诡秘的笑意:“虽说人多,只是这两情相悦起来,哪里挡得住呢?”。
王娡笑道:“这便是了,只是若不是咱们刻意留心,也许就被蒙骗过去了呢。此事也还得谢谢大长秋,若不是她提点,咱们那里想得到这一层?”。
容芷温和道:“大长秋不比咱们宫女,来往宫中颇为方便,因此知晓得也多。娘娘和她交好是很好的。”。
王娡抬起眼睫:“那也是要太后肯成全才是,若不是太后明里暗里有心借我的手,咱们哪里能这样便利。”。
容芷低声道:“娘娘说的是,打点大长秋的银钱物事奴婢一定月月都亲自准备好。”。
二人更完衣,信步走出偏阁。远远看见一名妃嫔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宫女立在滴水檐下,抬头遥遥看着月光。
王娡觉得奇怪,这样的佳节宴饮,妃嫔们都该是在婉转媚恩,这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出来看着月亮?
走近一看,便发现是程双雁。她容貌果然是个拔尖的,在朦胧的月光下越发显得如同鲛女出水一般动人明澈。
王娡笑道:“程妹妹好雅兴,不去宴席上饮酒作乐倒是偷偷出来赏月这般风雅。”。
程双雁微微吃了一惊,想来是没有料到有人在此。
待到看清是王娡后急忙俯身行礼:“臣妾眼拙,请娘娘不要见怪。”。
王娡亲自扶她起来:“程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在我面前大家都是姐妹不必拘谨。”。
她一眼看见程双雁的睫毛上有星点泪光闪烁,当下觉得疑惑,道:“好端端的,我瞧着妹妹似乎有些伤心?中秋对月,可是想家了?”。
程双雁被她戳破心事,一时间有些羞赧,道:“嫔妾初次离家,让娘娘见笑了。”。
王娡见她这样眷念的神态,心下柔软了几分,携了她的手:“我哪里会笑你呢,原本这就是人之常情。你家远在燕国,如今千里迢迢北到中原,不知何时才能见一见父母族人,想家也是难免的。”。
程双雁被她触动情肠,声音里也有了几分哽咽之意:“娘娘慈悲。臣妾说一句冒犯的话,娘娘当真像臣妾在家中的亲姐姐一般。能得娘娘的抚慰,臣妾也不觉得那样难受了。”。
王娡看她眸色诚恳,知道这必定是真心话,因此也带了几分真心实意道:“你能将我看作是你亲姐姐自然是最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忧,不如早些努力怀了身孕,我也好向皇帝陈情,请你的母家人来陪伴你。”。
程双雁点一点头,举起袖子擦拭了一点泪意,道:“臣妾谢过娘娘。”。
王娡笑道:“咱们出来的也够久得了,你将眼泪擦一擦,该回未央宫了。”。
眼见得程双雁走远了,容芷低声笑道:“娘娘待她倒好。”。
王娡看着皎洁如白玉盘的月光,叹气道;“都是一样的可怜人罢了。她的母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她送到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来,她心里难免是难受的,我若能劝导一二,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而且你没看她方才说话的样子,真心假意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她为人倒还诚恳。”。。
容芷笑道:“娘娘当真没有一点私心?咱们一早就盘算过,这五人也该有一两个归顺飞羽殿才好。”。
王娡哑然失笑:“你倒是个精明的,只是这件事我再思量思量,也不能这样着急。”。
头顶月光无言,明月千里难送游子还家。
王娡看着这样温柔静谧的景色,几乎也要落下泪来,到底是,浮萍千里,不知根在何处罢了。
回到未央宫中,歌舞正酣。
皇上携了她的手问道;“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王娡轻轻一笑:“臣妾多吃了两口酒,心里闷得慌出去透了透气。”。
皇上关切道:“那酒虽然甘甜,后劲却大,你也要担心身子。”。
王娡掩嘴笑道:“倒是难为皇上还记着臣妾呢,今日可是锦妹妹的好日子,皇上也该多多看看她。”。
皇上声音低沉醇悦:“朕早该知道你心眼小,难不成要吃她的醋?”。
王娡微微一笑,正经道:“皇上这话就是在取笑臣妾了,臣妾是那不明事理的人?”。
皇上被她说的无话,也笑道:“罢了罢了,朕永远说不过你。当心身子少吃两口酒是正经,今夜你好生睡着,朕明天来和你说件事情。”。
王娡不知何事,却也猜到是不方便放在台面上说的事情,想来和朝廷政务有关,因此点头应了,复又凝神欣赏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