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华想不到蒋妩还敢露面,忙将车帘掩住,拱手道:“各位有何贵干?”
为首那人看来四十出头,穿了身半新不旧的土黄色棉袄,腰上还缠着半张兽皮,做猎户打扮。手持一根烧火棍点指李成华:“你等何人!为何要来我永平山!”
马车里的蒋妩闻言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趣起来。这人的语气不像是寻常百姓,倒像是占山为王的草寇,而永平山就是个山寨一样。
李成华蹙眉,自然也感觉到情况不对。他没走过这条路,当然也不知这里竟然会有草寇,他们人手不足,纵然他有通天本事,也未必能护蒋妩的周全,便陪着笑斟酌言辞道:“我带着家眷去投亲,路过此处。不知这位大爷有何贵干?”
“呸!放屁!你穿的分明是军服!你是朝廷的走狗!”
带头的汉子一吼,周围的三十名汉子也都各自挥舞着棍棒吼了起来。一副与朝廷为敌的模样。
李成华额头冒汗,若是他自己一人,在这群乌合之众中脱身自然容易。可问题是身边儿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且这女子还是个孕妇,碰不得动不得,更惊吓不得,若是让蒋妩有个什么,他的脑袋还能在么?
两难之际,李成华强作镇定的问:“你们到底要怎样?”
“怎样?既然你们自投罗网,也就说不了那么许多,少不得带你们去见见我们大寨主了!让车上的人下来,跟我们走!”
话音方落,那群人就一拥而上,催促着马车上的人都下车。
蒋妩给随行的两名侍卫使了眼色,不允许轻举妄动。周大夫是蒋妩重金请来的,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的脸色都变了。
蒋妩将观音兜戴好,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垂首现行跟着那群山匪上前,听雨与李成华自然护在她身旁左右,周大夫随后,还有车夫与护卫跟随。
一行人绕过平静人村落,踩着积雪上了山道,走了片刻平缓的坡路,远远就看到一座木制的庄园,果然是有了山寨的模样儿。
蒋妩好奇的打量四周,她前世曾经剿匪过,可那时的土匪和现在的土匪显然截然不同。她还真狠好奇古代的土匪是什么模样。
蒋妩气定神闲,面上还带着看好戏的笑容,着实让身旁押送他们的土匪眼睛发直。
一则是他们没见过这般锦衣华服的美貌妇人。二则是没见过这般胆大,都被山匪劫了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女子。
听雨和李成华警觉的注意四周的动静,跟在蒋妩身旁,不多时就进了山寨,来到了正厅。
正厅之中一应家私摆设都是寻常的黑漆木质,地当中摆着火盆,里头燃着木炭,温暖源源不断从中散了出来。往前看去,只见当中一张半新不旧的黑漆官帽椅,上头还铺着一块兽皮,椅子背后是一张兽皮拉扯制作的木质插屏。
有几名穿了棉袄或皮袄的汉子从那屏风后走出来。
同一时间,正有一队人马快马加鞭的从永平关赶往永平山寨的方向。
为首的三十余人都身着锦衣卫冬季的黑色锦缎掐腰棉服,腰上斜跨绣春刀,后头的百余名步兵则是气喘吁吁一溜小跑的远远跟着。
永平关守备骑着马,焦急的跟着锦衣卫领头的一名千户。
那千户问:“你们当真没看到夫人的马车经过?不是你们特地将人放了过去的?”
“我等哪里敢欺骗大人您啊,难道活的不耐烦了不成?锦衣卫办事,谁敢阻拦。”
千户闻言颔首,“是这个道理,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当差的,好好的永平山上出个山寨来,你们就不知剿匪?”
“大人不知道,这些刁民;平日里占山为王,收取那些通商或私自带违禁物品商人的过关费用,可咱们只要一打算剿匪,他们就立即变成了寻常的小老百姓。您也知道,当年是霍指挥使大人与皇上那儿上了折子,要在锦州与京都城之间建两道关卡的。咱们这永平关建了是建了,可商人要携带什么东西就不方便了,此处去往京都,又还有永平山中间的山谷,长久下来,不但镇里的百姓都搬了过去,山寨也就那样建起来了。”
“你这会子也不必解释那么多。要是夫人真在永平山上有个好歹,你我的脑袋可就都保不住了。”
“可山寨上怎么也有一千多号人,就凭咱们带着这些人,恐怕胜算不大,不如等大军到来在说?”
千户冷笑:“等?那这期间夫人有危险该如何是好?我可告诉你,指挥使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如果这会子咱们去,拼死了好歹家属还能有抚恤,若是咱们贪生怕死叫夫人出了任何状况,咱们可就等着全家老小一起倒霉吧!”
众人闻言,都打了个寒颤,纷纷将马抽的嘶鸣,越发加快速度的往永平山而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