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施脂粉。纤细的秀眉被浅浅黛色稍作勾勒。眼角处水红的胭脂轻描。翘而生媚。秋水明眸顾盼生辉。
她哭泣的样子。
眸底雾气隐现。像是细雨过后。人家屋顶上升腾起來的。淡薄的炊烟。
炊烟在我眼中是极为温暖的存在。。炊烟淡凉。食暖衷肠。
她微笑时的样子。
她拿着他的琴一阵乱弹。还自以为是地转过头來朝他笑:“你以为只有你会弹。这东西对我來说是小儿科啦。”
对于她的喜欢。我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也不想去深究。
定格在脑海中的。是那样一个画面。我背着她走在西川的城内。她跟我说。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走过很多很多地方。看形形**的人。然后在一个小城。和他定居下來。
久久。我吐出一口气。坚定地道:“大师。请帮我剃度吧。从此以后。我将一心向佛。”
我的头发被一寸寸地削去。
有些人是适合深埋在记忆里的。偶尔想念。明明远在天边。却有最清晰的眷恋。
虽然不能再想起。但是心里。是无法言说的清明温暖。
她是不会知道我沒有死的。我假装在她面前死去。路而涯巫师烧灼的。是另一个人的骨灰。
我是不想死的。我要活着。但是代价是。我将慢慢失去记忆。忘记关乎她的所有。
我怎么能忍心。
她陪着我。而我却不记得她的所有。在我的眼里每一天都是陌生的。而她在我眼中。是一个陌生的平凡的女人。
这不是最痛苦的。无知的人向來绝少伤感。真正痛苦的。该是清醒的人才对。
她面对不认识她的我。要如何自处。她看着我一天天变化。变得呆滞。变得空洞。她越來越和我沒有共同语言。无法交流。甚至沒有共同的记忆。我想想都会觉得恐慌。
我知道她不会抱怨。可是她会不快乐。她那么灵动的女孩子。守着我一个空壳。我连想想她的心情。都会觉得抑郁。
所以我选择了剃度出家。这样。失去记忆。反而是一件庆幸的事情。
我对住持说:“请赐我法号‘念舟’。如何。”
住持笑了笑:“你依然凡心未死。”
“真正的僧人。不是冷静无心。而是用一刻悲悯之心关爱之心看待万物。我心有所念。却此爱纯明。住持说说。有何不可。”身处佛堂。我说话已经带了些禅意。
我用余生的岁月替她在佛祖面前祈祷。就算永不相见。就算我以后再也不记得她。我仍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我知道她会记得我的。这便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每天诵着经。敲打着木鱼。前尘往事。终究渐渐淡漠。
如是过了一年。
我携着经书走过南岸寺的池塘。准备往诵经大堂走去。
南岸寺院种了一池莲。此时正值初夏时节。莲叶间藏着许多羞答的花苞。刚展开一两片花瓣。探出小脑袋來打量这个世界。微风拂过。便又急忙埋首在荷叶间。宛如待字闺阁的姑娘。不胜凉风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