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有些好笑,为什么他要觉得愤怒?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属于过去了不是吗?
可是,即使这么想着,越的脚步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她走去,在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曾经抱过她、保护过她的双手,已经把她揽入怀中了。
冷慕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而是停顿了一会儿,道:“我家小越子和你在一起吗?”
越愣了一下,松开手,轻轻挑起嘴角,深宝石红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已经消失了。”
冷慕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抬手轻轻触碰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然后将手按在胸口,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他在这里。”
越顿时愣住了。
他在……这里……吗?
他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子,慢慢笑了。
带着满足和些许忧伤的笑容,像漂浮在枯枝之上的冬日暖阳,让人欢欣鼓舞,又让人心生疼惜。
冷慕看着他,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相信苏溯越会这么轻易地就消失,她明明在那一片明亮邪魅的红色中,看见了最让她眷恋的黑,宛如夜色,纯净无暇,深沉真挚。
只要把苏溯越的**带在身边,只要苏溯越还能透过这双眼睛看着一切,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吧?
谁知,越侧了侧头,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楼焕郡衙门之上,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冷慕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想要一巴掌盖过去的冲动,道:“那我跟你走。”
越微微侧头,看着身后极力保持镇定,并且还算有模有样的仆人们,道:“你做我仆人的话。”
冷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他身后的人,差点没叫出来。
我凸!那些在灵族之中被奉为圣女圣子的人是怎么回事?虽然她看不起他们空虚的骄傲,但,骤然看见他们低眉顺眼的摸样,还是有些不适应。
冷慕轻叹一声,很是遗憾地摊开手,道:“那恐怕是不行了。”
只是,冷慕这一次出门注定要是不平静的。
因为她离开越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了。不过,拉住她的不是越,而是——柴凌宇!
冷慕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侧头去看越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背影了。
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见两人接触的手,心中那种要毁灭一切的**翻腾不已。逼得他只能快步离开。
冷慕看着柴凌宇,半晌,才皱着眉头道:“你的样子变了好多。”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才见过苏溯越的肉身,总觉得眼前人的相貌和苏溯越有八分相似。
嗯,比起苏溯越的坚忍淡定,柴凌宇明显要多了些尊贵和傲气。
柴凌宇没想到冷慕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扎了眨眼,道:“你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你要不要试试看新的生活?”
冷慕侧头看他,不说话。
熙熙攘攘的人群,蔓延在大街小巷之中皆是喜庆的红色,只有眼前的人,一身藕荷色,特立独行于世间。
那么骄傲,那么孤独。
柴凌宇忽然很想把她抱进怀中,告诉她,以后的日子,不管艰难困苦,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可是,看着冷慕冷淡的神色,柴凌宇把这种冲动忍了下来,只是淡淡笑道:“你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冷慕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茶楼,招摇的帆布上用鎏金大字写着“听风酒楼”,道:“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柴凌宇点头,上前和她并肩而走,道:“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冷慕笑着看向前方,道:“什么啊,难道我对自己不好吗?起码,我在完全失去自由之前,做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柴凌宇眉头紧皱,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不会彻底失去自由吗?不会吗?进入煌晔的人,还身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人,他们王族怎么可能不防备?
因为是春节,听风酒楼二楼挤满了人,就连平日里因为价格原因而鲜少会呈现满客状态的包厢也是无一剩余。
保护容易等着一桌人结账走人,冷慕和柴凌宇才瞅准空隙坐下去,屁股挨着椅子的那一瞬间,两人相视一笑。
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笑完,柴凌宇握着冷慕的手,道:“明天跟我回去?”
冷慕在他还来不及体察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抽出手,笑道:“不知殿下此行到楼焕郡所为何事?”
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她,难道不怕她利用这条消息做点什么吗?要知道,这毕竟还在摩国境内。
柴凌宇笑了笑,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慢,道:“天底下还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冷慕皱眉。
在她的印象中,柴凌宇虽然在骨子里是一个傲慢的人,但起码,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一个温和沉稳的大哥哥。
什么时候,在她面前也变得这么毫不掩饰的肆无忌惮了?
看出冷慕眼中隐隐的厌恶,柴凌宇垂下眼睑,掩去眼中多余的情绪,忍了忍,还是解释道:“你知道,刚才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史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