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酝酿了好几天之后，叶沐终于鼓起勇气找上了夙谨渊。

“师兄，我觉得这件事是你不对！”

夙谨渊显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不由看向她：“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魔域？又为什么在开战前把我赶走？”叶沐双手叉腰。看见夙谨渊不回答，她索性噼里啪啦将话一次性倒了出来。

“最开始，你计划带我来，是为了让我充当你和天歌之间的缓冲，天歌一看到你就炸毛，有我在，你们才能好好说话，对吗？当然，我也可以顺便把救下扶桑真人的功劳揽在身上，获得天歌感激，让她成为我的一个后盾，毕竟她现在还是东洲散修联盟的最高领袖。”身为散修，能有一个靠山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天歌这种实力强大、资源丰厚的靠山。

“后来，魔域提前开放了。你想来帮天歌掌控魔域后方，一样也必须带上我，因为只有我能让天歌相信你并且与你合作。反正我隐身术那么厉害，有危险也躲得开，再不济也还有你的空间可以用。”魔域提前开放这一点，从无先例，可以说他们真的是倒了血霉。

“可是你没想到，天歌为了守住凡界入口竟然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派了出去，这也间接导致如果你加入战局，胜负依旧难分。所以你才临时把我赶走，因为如果你出现意外，躲在混元空间里面的我恐怕也难以赦免。对吗？”

夙谨渊定定看着她，没有回答。“继续。”

“……”叶沐索性在他对面坐下，“后来结果我们都看到啦，你跟天歌都受了很重的伤，可偏偏魔域的兽潮竟然回来了，能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躲进你的空间里面来。你受了伤生命垂危，连维持空间稳定的能力都没有了。我也只好兵行险招，拼了命救你寻找出路……总而言之，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是一连串意外的结果，你原先的计划一次次被打乱，更重要的是，你对天歌的人性把握不对，导致我们陷入了死局！”说到这里，她已经有些口干舌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师兄，其实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你是在生自己的气对吗？”

“……”夙谨渊垂下眼帘。

“师兄，你毕竟不是神，难免会有预料失误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你，至少不能完全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老天爷存心耍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少我就很习惯这一点啦……当然，你应该很少遇到这种情况……”说到后面，叶沐自己都乱了，索性摊手。

“反正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换成是她，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夙谨渊轻叹一声，忽然站了起来。

“诶，我说的不对？”叶沐也连忙起身。

“我出去走走。”夙谨渊说。

“那我……”

“天歌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哦。”叶沐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忙进了内室。

“天歌，你醒了？”

“唔。”天歌在她的帮助下慢慢坐起，“混元空间？”

叶沐呆了呆，知道她大概是听见他们刚才的交谈了，点点头。“嗯。”

“这种地方，一般是不让别人知道的吧？”更何况还让别人进来。

叶沐想了想，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几十年了，还真没见过除了夙谨渊以外的人进来呢。不过这种事情本身就是绝密，没人知道才是正常的吧？

“怎么？”她问。

“按照夙谨渊的性格，应该是宁愿看着我死也不愿意透露这个地方的吧……还有，之前……他为什么要帮我？”与魔域王族对抗，一不小心就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她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能让他豁出命帮这个忙。

“他帮你是因为……”叶沐顿住。从表面上看，他原本的目的是要帮助天歌控制魔域，迫使王族召回魔兽，从而缓解前方兽潮的压力。但是当时的情况明显是要拼命的，明显已经不符合出手的条件了，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叶沐抓抓头发：“大概是因为你为了守住凡界入口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吧……哎，我说你当时怎么就那么笨呢，好歹留下一两个帮忙的呀。守着凡界入口固然重要，你也不能不要命啊！”

“原来如此……”天歌惨白的唇角微微翘起。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吗？为什么这一次这么不理智呢？这不就是你经常骂的我那句什么‘圣母’吗？”叶沐跺脚。

“跟夙谨渊一样了呗。”天歌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

“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叶沐者……弱智当慈悲……”

“你们犯傻拉上我做什么？！”叶沐冤枉极了。“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从头到尾她都只是旁观者好不好？

……………………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夙谨渊问。

“好啦。”叶沐拍拍胸口，然后傻兮兮地笑了，“我现在也是元婴大能了哦！”转眼间竟然成了东洲大陆的顶层存在，幸福得很不真实啊！

这傻样还算大能？

夙谨渊叹气：“行了，等天歌恢复过来，我们就赶紧出去吧。这几个月，还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呢！”

“嗯。”叶沐用力点头，“不过，我们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天歌呀？”

“随你。”夙谨渊扔给她一个乾坤袋。

“这是什么？”叶沐随口问，夙谨渊却没有回答径自走开了。

叶沐只好自己查看，结果看完之后仍然一头雾水，“给我那么多防御性法宝做什么？还是新炼制的？我现在又不缺……啊呀！”她猛地一拍脑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我又忘了，天劫啊！”想起临进来前凝聚的天象，还有那跟结丹时明显不在一个水平上的闪电雷鸣，她的心就一阵紧张。

娘呀，这次天劫不会直接把她劈成干柴吧？

“连我都不敢小看天劫，你居然能把它给忘了？”天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叶沐收起乾坤袋，扮个鬼脸：“我结婴太突然了嘛！”说完过去扶住还很虚弱的天歌。

“我看你是仗着有人帮操心，有恃无恐。”天歌淡讽。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没心没肺，只因仗着有人替自己处理善后……

叶沐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还真是。”这种事情一向有夙师兄帮忙打理，她难免就会有些懈怠。

“厚脸皮。”天歌斜眼看着她，“也不知道夙谨渊看上你哪一点了！”

“……喂，你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