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珠是颜正南的元神法宝,可又不属于他,而是整个剑庐的至宝。
剑庐以剑为名,其炼制飞剑的技艺,可以说是整个大原数一数二,炼制飞剑,自然需要火。剑炉炼剑所用的是地火,为得到这地火,剑庐宗历代修行者们费尽心力,先是找到离地面较近的地火出口,然后向下开凿了一个深达一万两千余丈的引火井。
数百年来,剑庐宗为此牺牲了少数十余名贤阶修行者,至于普通弟子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开凿出的火井乃是剑庐宗不可移动的重宝,象颜正南这样火灵较强的弟子,干脆住在火井旁,吸纳地火之力,来助长自己的修为。颜正南因为天赋最为突出,甚至还被授予秘法,凝炼出了地火珠。
这天地之间炼制法宝飞剑最好的火焰,自然是太虚熵火、混沌魔火与地火菁萃,可这三者都是传说之中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剑庐宗弄不到这三种至宝,只能退求其次,使用地火来炼制飞剑。不过为了追求更卓越的性能,他们便创造了法门,以无数灵药、珍材为原料,帮助颜正南凝炼地火珠,为的便是给剑庐宗炼制出一件空前的极品飞剑法宝。这柄飞剑的主人,将是剑庐宗修为最高深的一位,他之所以要炼制这柄飞剑,便是想要借助极品飞剑本身的灵力,人剑合一,进而突破关隘,抵达更高一个层次。
这位剑庐宗修为最高深的,便是风舞柳的师尊,已经在至阶高层徘徊了百年的甘曲。
这也是剑庐宗最大倚仗,当初大天倾之前,剑庐宗便已经是大原境内的一个中型宗门,大天倾时得到的好处便大半用在甘曲身上,使得甘曲从圣阶跃入至阶,而且是连接升级,至阶初层、中层和高层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
要炼那剑,没有地火珠是绝对不成的。故此,在卢瑟毁了地火珠之后,颜正南才会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甘曲是风舞柳的师尊,师徒的感情很好,若不是因为甘曲不愿意伤着风舞柳,两人甚至有可能由师徒转为双修伴侣。因此,对于这能够帮助自己恩师的东西,风舞柳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她与卢瑟的交情,随着卢瑟毁掉地火珠,也同时毁了。
“卢道友,我原本是不想与你为敌的。”风舞柳缓缓拔出背后的大剑:“那地火珠事关重大,以你之能,制住其爆发即可,但你却将它毁去……你是有意的!”
对于她的指责,卢瑟并不否认,卢瑟回头看了族中诸人一眼,然后转向辛兰:“你领着十六叔、你哥哥还有郑洪回桑谷,桑谷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辛兰明白他的意思,以卢瑟现在的修为,莫说一个风舞柳,就算风舞柳、葛瞬和房子贵三个圣阶联手也奈何不了他,因此,辛兰这次没有坚持要与卢瑟一起,而是点了点头:“卢家之事,我也会看着,公子你就专心对敌。”
听得一个“敌”字,风舞柳心中微微苦涩,她其实很想与卢瑟结交的,在这浊流滔滔的修行者中,卢瑟这般品性的实在很少。但造化弄人,他们反目成仇,却是谁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们先走,总不能将江州城毁了。”卢瑟又道,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严正南一眼。
严正南脸上还未消肿,他原本有心在卢瑟走后再灭卢氏全族的,可被卢瑟这一眼扫过,心中顿时明白,自己的心思都在人家算计之中,而且还有一个辛兰未走,若是真打起来,修为大减的他不可能是辛兰的对手。因此他恨恨地一跺脚,将自己的十六口飞剑尽数收了起来,御剑破空而去。
在他走了之后,卢瑟与风舞柳才御剑飞起,很快便到了鄱海之上,二人停下飞行,卢瑟见着身下波光粼粼,想到自己在泰湖之上杀了蓝采衣,现在又要在鄱海之上杀风舞柳,不禁微微苦笑,自己似乎与女修有不可化解的仇恨,走到哪儿都要大杀一气。
“卢道友,我不是你的对手,因此只能向师尊求援。”出乎他猜想,风舞柳虽然将背着的巨剑擎于手中,却是没有直接动手。当听说风舞柳还有师尊时,卢瑟微微吃惊:“剑庐宗还有至阶的高手坐镇?”
“我师尊享寿已经四百,平日都是闭关不出,若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向他求援。”风舞柳道:“卢道友若是留下来听我师尊发落,那我便不会动手,可卢道友要是想遁走,我拼着形神俱灭,也要缠住道友,不令道友有脱身之机!”
“我明白,修真宗门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风道友师徒情深,倒是让卢某长见识了。”卢瑟嘴角微微噙起一丝笑来。
他三种势在体,在圣阶中原本就是无敌的存在,无论是在对着其余圣阶高手时,还是在与陈抟的交流中,他都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他的修为法门完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如果没有高明的对手与他进行较量,他的进步速度就会减慢,相反,若是能与比他修为境界要高的对手争斗,那么他就能取长补短。所以,对于能有与至阶相抗衡的机会,卢瑟也是极为期待的。
至于危险,他完全有自信,凭借木灵催动飞剑远遁,即使是至阶也轻易赶不上他。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在东南方向,鄱海最中心处,一团翻滚不休的紫色云彩而来,还隔着老远,卢瑟便感觉到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
那力量在他身上一触,他便觉得自己在空中浮空飞行的姿势无法平稳,身不由己地晃动起来。他面色一变,立刻发出自己的“势”,这才勉强稳住身躯,可御空的高度却因此下降了丈许,几乎要踏着脚下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