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刀罡挤压到极致,轰然碎裂,可庞大的压力也随之硬生生将邪剑压入地面。
“三气浩无极!”赵盾动了,一刀斩出,目光如炬,熊熊燃烧,“纳命来!”
至强一刀,万象无极。
“移形换影!”那一刀,混濛初开,万象演化,黄老邪一眼看出,硬抗必死无疑。于是移形换影,竟以诡异神通,将自己的位置与邪剑对换,其人突然出现在地面之上,而邪剑被大公一刀斩飞,瞬间消失不见。
黄老邪口吐鲜血,面色惨白。邪剑与他神魂相连,如今身体重创,必是邪剑受损。
他停都不敢停,真气一提,夺路而走。
赵盾一言不发,冷漠一刀又出,却不再是至强极招,刀气纵横百十丈,将黄老邪吞没其中,劈得周身一百零八窍穴被灌满凌厉刀气,浑身浴血。
“啊啊啊啊啊啊!!”黄老邪惨叫一声,在柳营镇道一丈深的沟壑里爬了出来,御气狂奔,头也不回。
赵盾收刀,残余刀气横扫而出,顷刻间三黑袍尸首两离。
“王爷爷,你没事吧?”六公主见赵盾落地,玉玲珑收回,缠在腰间,跑了过去,关切地问。
“无碍。”赵盾摇头。
六公主一身白衣,腰间红绸衬得她愈发水灵。虽称不上绝色佳人,可眉清目秀,性格明朗,心思通透,也别有一番韵味。
“小六儿,我南下离开王城时,钦天监监正曾密谈与我,告诉我说南下河阳城,有一线生机。”赵盾说,“近日听江湖传言,河阳侯慕随风欲反。我与河阳侯也算是忘年之交,当年先王在世,南域七城剑指王城,我奉命镇守阴山长城,防止大周、卫国趁火打劫。”
六公主安静听着,很是乖巧。
“当年慕随风统领邯郸禁军,护卫王宫周全,作为禁军统领,也算一方人物。”赵盾说,“后来他领兵出征,于虎牢关外东山之野,单枪匹马,扛着大纛,直入叛军军帐,挑落何宪首级,惊为天人。后来河阳侯马踏南域世家,平七城之乱,转战北域。那时长城无险,我曾与他合兵清北,纵马疆场,意气风发。”
“王爷爷还有这等意气往事?”六公主巧笑嫣然。
“我深知河阳侯为人,他不会反。”赵盾说,“这恐怕,是有心之人背后推波助澜。”
“我父王的昏庸无度,王爷爷知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六公主闻言神情低落,“他都被香妃那个狐狸精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邯郸上下,谁人不知这大燕天下,是司徒何宗棠和掌印大监王永说了算的?我父王,他的天下,有香妃那女人就够了!”
赵盾闻之默然,他是先王最小的儿子,本就无心庙堂纷争。早年他受封密州,统九城,先王亲封成国公,也是经年游历江湖,醉心练刀。
直到先王驾崩,他才于江湖抽身。可返回邯郸的路上,他接连遭遇刺杀,一连十九次,若非早年刀法小有所成,又得道门绝学无极心法庇佑,恐怕他连王城之路还未走到头,就已经死了。
他满身是血,走过邯郸朱雀门的时候,庙堂一片诡异的死寂。
新王已于七日前匆忙登基,听闻大公回来了,一身玄色冕服,亲率王宫禁军八百,甲胄加身,挎刀持枪,于朱雀大道直奔赵盾而去。
燕王赵恒挡在赵盾面前,并不下马,只是问:“王叔此番回邯郸,所为何事?”
“祭拜先王。”赵盾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八百甲士不敢阻拦,纷纷让路,噤若寒蝉。
赵盾想起临行前钦天监监正对他说的话,目光幽然,“小六儿,此番被你父王排挤出邯郸,若我依监正所言行事,南下,想必将与你父王终有一战。前路刀山火海,你若就此回头,还来得及。”
“王爷爷都不怕,我怕什么?”六公主闻言一笑,“还是说,王爷爷是嫌弃灵儿是个拖后腿的?”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赵盾哈哈大笑,他半生沉醉江湖,重回庙堂,已然发现他以往熟知的一切都变了。
先王励精图治留下的大燕江山,已经被他这位王侄败得千疮百孔。
大公活了五十余载,却从未娶妻。他一直将六公主视若己出,当亲生女儿对待,如何会对她心生嫌弃?
赵灵儿甜甜一笑,挽着大公的胳膊。
“小六儿,我们连夜赶路,去河阳!”赵盾说。
“好。”六公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