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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正式开始。
刘府高朋满座,来往的宾客足有上千,天门道人、定逸师太、闻先生、何三七、岳不群等人,好不热闹。
这衡山派中,刘正风虽说只是副掌门,但是真正的莫大先生其实是不管事的,性子孤僻异常,爱好行走江湖拉二胡,所以衡山派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刘正风打理,因此刘正风差不多才是事实上的衡山派掌门。
江湖中人,哪能不给刘正风几分面子?
但是酒肉朋友易得,知音难觅,上千位武林朋友观礼,结果在嵩山派杀上门,要将刘正风一家赶尽杀绝的时候,除了恒山派的定逸师太为刘正风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屁都没放……
这就是江湖!
当墨非带着曲非烟前来刘府赴宴的时候,刘正风看到曲非烟,眼瞳一缩,他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好基友曲洋的亲孙女,可是他又不敢阻拦墨非,就余沧海都被墨非打成了狗,匆匆赶回了青城派,换成他,结果怕是也八九不离十……
勉强笑着,他让弟子带着墨非和曲非烟去了一个上席,和华山派、恒山派、泰山派等门派掌门人并列。
“有那位先生护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刘正风自我安慰道。
坐在酒宴上,墨非低声朝着曲非烟问道:“你爷爷哪儿去了?”
不是墨非有萝莉控,非把曲非烟待在身边,而是他在来到刘府不远处的时候,被曲非烟这个精灵古怪的小萝莉给缠上了,非要跟着他一起来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我也不知道呀!”曲非烟说道:“他不带我来刘爷爷的这儿玩,那我只好就自己来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缺了我曲非烟呢?幸好有墨大哥帮我,否则刘爷爷怕是也不会放我进门。”
“你这小丫头,就作死吧!”墨非伸手,在曲非烟小萝莉的头上一阵乱搓。
怒搓狗头!
“哎呀,你那么大一个高手,怎么下得去手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真不要脸!”曲非烟狠狠的推开墨非的手,一张脸鼓成了包子状,气愤的瞪着墨非:“我梳了半个时辰的头型,都给你弄乱了!”
墨非和曲非烟坐下不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却见刘正风匆匆从刘府里面出来,过了一会,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太监进来。
那太监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太监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再度尖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刘正风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刘正风弄出来的这一通骚操纵,顿时引得当场所有武林中人大哗。
要知道,武林和朝廷一向是泾渭分明的两个群体。
江湖人士对官府中人都说是朝廷鹰犬,颇为瞧不起。
而刘正风以衡山派掌门之尊,居然投靠了朝廷,得了一个参将的职位,在太监面前露出的那副谄媚的模样,真是让人直欲呕吐,十足的趋炎附势的小人!
刘正风自然却泰然自若,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之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畏惧于衡山派这种江湖名门大派的势力,倒是没什么不起眼的跳出来跟刘正风割袍断交什么的,一切缓缓推进。
“你说刘爷爷这招有用吗?”曲非烟问道。
“如果刘正风官大一点,最起码三品官员打底,还拥有了自己的影响力,或许还有些用,现在嘛,呵呵……”墨非耸了耸肩,说道:“想要对付他的人,绝对不会顾忌到他一个小小的参将之职的。因为朝廷承受不起贸然派遣军队灭门一个武林名门大派引起的动荡,那会引起江湖人人自危的,几乎就等于是个整个江湖开战,会造成天下动荡、慌乱。因此,只要刘正风的敌人造成了既定事实,朝廷再怎么不爽,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在这种武侠世界,朝廷固然才是老大,可是也绝对不能小觑了武林人士的力量。如果天下到处州县,都有人刺杀朝廷派遣的知县、知府、巡抚等官员,那么朝廷也承受不起这种损失,因此对武林也只能徐徐图之。
“那刘爷爷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曲非烟忧心忡忡的说道。
终于到了金盆洗手的正戏。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说了些场面话:“……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便见他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嵩山派弟子史登达,捧着五岳盟主旗,看着刘正风,傲然说道。
墨非端起了酒杯喝酒,静静看着这一幕大戏的开锣。
说起来也是刘正风自己作死,明明知道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百多年的恩怨纷扰,双方之间已然结成了死仇,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还特么胆子大到和日月神教光明右使曲洋当知音,简直就是找死……
他的三观放置千年之后,可能感觉没什么错,但是在眼下……岳不群这种最好颜面,一直维持正人君子人设的人,在没有黑化前,基本上就代表了此时世俗主流的价值观,连岳不群都差不多认为刘正风全家活该被灭门……谁敢相信你和曲洋之间仅仅只是基情,一点都不掺杂别的东西?谁敢相信曲洋接近你,就是一片真心,而不是当间谍来了?以刘正风和曲洋在正邪两道的地位,就好像鹰酱和北极熊冷战,然后双方的国防部长宣布,我们俩出柜了,伴侣就是对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超越世界半步的人是天才,超越世界一步的人是疯子!
刘正风就是步子迈得太大,扯着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