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的成份原本就有,只是差一个机会将其点燃罢了。如今眼看着杨晨东竟然要开书院,做为当代大儒之一的何文渊,当然要有所表态才是了。
“是啊,是啊!”有人站了出来,当下很多的文臣们也是不住的点头称是,俨然一幅支持何文渊的态度。
之所以这么多的大臣站出来反对杨晨东,除了妒忌心之外,还有更重的一条,就是文人的规则。
文人有规则吗?
当然会有了。任何行业存在即有它自我的规则在其中,而任何人想要打破他,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像是文人,教书育人,开书院是平常之事。即可以将自己的名头发扬光大,又可以借机多收学生,扩大影响力的同时也可以广收钱财。这也是文人中极为典型的一条发家之道。
可正是因此,书院并非是谁想开就可以开的。你若是没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或是不被文人集团所承认的话,书院开起来只会受到口诛笔伐,因为文人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是个人都可以开书院的话,那他们的饭碗何在?
不管是妒忌也好,亦或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也罢,总之杨晨东想要涉足开办学院的事情,他们是一定会阻拦的。
何文渊站了出来,接着又连续有好几位有影响力的文官站了出来,表达了反对的意思,高座于龙椅之上的朱祁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知道文臣的厉害,更知道其实骨子里这些文人也是看不起自己这个皇帝的。这便是独尊儒学的弊端所在。因为曾几何时,大明的开创者也被文人所排斥过,只是因为大刀大棒太过威武吓人,这他们才不得不低下了这个头罢了。
事实上,历朝历代的更换中,显少有几位皇帝可以得到文人们真正的承认。相反在他们心中,真正的正统是孔老夫子的山东孔家。那里才是他们的朝圣圣地。
朝代的更换,不知道多少皇帝落马,不知道多少的文人被杀,不知道多少的百姓颠沛流离,可纵看孔家却一直是屹立不倒。孔家是把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信条发挥的淋漓尽致。
蒙古来了亲蒙古,满清来了亲满清。李自成刚进入山东离曲阜还远就大呼永昌皇帝万岁。袁世凯称帝,便称“早日登极,以慰民望”。张勋复辟,又大喜:“普天同庆云云......”
到了1937年,日军大举侵华之前,衍圣公孔德成诗兴大发,鼓吹中日“同文同种”,诗曰:“江川珠泗源流合,况是同州岂异人”。这就让人有点不知所措了,您这是要向“蝗军”示好??
孔家的延绵,较之皇室的延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和圣地。便是连皇帝有时候做事情都要看其脸色的。
就像是朱祁钰,历史中为了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居然向朝中大臣行贿!
史书中记载,朝中的内阁大学士们得到了皇帝的一次“特殊”赏赐,“分赐内阁诸学士金五十两,银倍之”。不年不节的,景泰帝朱祁钰为啥要赏赐大臣呢?原来这次的赏赐其实就是“行贿”,景泰帝想利用赏赐,堵住大臣们的嘴,“以缄其口”。
这便有了吏部尚书王直,看着皇帝赏赐的金银,扣案顿足道:“此何等事,吾辈愧死矣!”之事。
连皇帝有时候都要看读书人的脸色,更不肖说杨晨东想要建立一个书院,以他的身份和资历会受到大家的反对与斥责,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杨晨东刚立下了大功,被封为忠胆公,且又被剥夺了其它的一切权力。此时的朱祁钰怎么又好对其说三道四呢?即然是文人不愿意让他开书院,那便让文人去处理便是了。这般想着,他的神态上轻松了许多,“有关忠胆公开设杨家书院一事,朕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当然,若是有爱卿意见相左者,大可以前去理论就是,这也是弘扬我大明文化嘛。”
即不说反对,也不提支持,这就是朱祁钰的意思。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忠胆公说好了,这也是朱祁钰给出的答案。
有了皇帝之言,何文渊等人立刻是喜笑颜开。他们担心的就是皇上应准了,如果是这样,他们在去杨家庄的话,便是有违圣意,这个把柄说不准何时,锦衣卫和东厂就会以此拿人。但现在有了皇上的明旨,他们在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就可以少了许多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