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的屋内怎么会没亮灯?
二弟素来畏黑,平日里虽从不在人前表露,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无论在哪里,入夜,柏安都习惯将灯盏留至天明。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几步奔走过去推开了房门,抬手灵力生光,映见屋里的情形,却是空空如也。
柏戈忙走近那放置蜡烛的灯台边,伸出手去摸。
蜡烛泪液柔软而带有温度。
走了还不算太久!
他得出结论便转身奔跑了出去。
不过就是吵了一架,还是他一个人肉眼可见地被气得肝疼,二弟怎么还撒起气来了呢!
柏戈烦躁地抓着头发,出门赶着风雪,一时也不知应该往哪边追去,犹豫了下,咬牙便往右边去了。
……
……
山崖上的风夹裹着雪,像冰凉的刀刃刮在脸上。
实际上,他的脸上也真的贴着三锋薄刃。
柏安被挟制着一路带离甲宿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眼下见这三锋刀刃,虽被扭着脖子无法回头,他也猜到身后之人的身份了。
柏意。
回来了。
从前的他惯爱使用薄刃,那一抹人见了便怕不小心割伤皮肉或者血脉的刀芒,在他眼里跟无所谓似的。
柏安没有挣扎,是因为此时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柏意现下那在他之上的能力。
他从未想到柏意还会有从他那废掉的灵根中重新恢复的可能。这是他的计策之外。
他被强迫着按跪在这山崖雪地上也有一会儿了。
身后的人却迟迟不说话。
柏安不由得笑了笑,“柏意,你大晚上带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吹冷风的么?我——”
握着他脖颈的手霎时收紧,在他话音未落之时,掐得他轻慢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闭嘴!”
柏安的脸涨得通红,在寒风吹拂下,缺氧的脸由通红又变得微微发紫。
柏安没有求饶,仿佛知道柏意不会立刻对他怎么样,随即便得意地笑了起来,被捏住的嗓子里咕咕噜噜,艰难地发出奇怪的声音。
柏意脸上的沉郁之色却是被风雪也吹不散,他身上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出口,嗓音便是沙哑无比,“是不是你?”
他语速极慢,这四个字好像在唇齿间嚼碎了似的问出来。
没人能看得见他通红发肿的眼睛,和紧咬的牙关。
柏安挣扎了一下,柏意放松了些力道,让他说话。
柏安刚一被放松,整个身子就向前匍倒,捂着脖子疯狂咳嗽起来。
“是不是你?”
身后的人又问了一遍。
哪怕柏戈在此,或许是听不懂柏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的。
然而柏安却心知肚明,他放下了在脖间的手,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忍着痛,轻轻道,“是我啊,你不都猜到了?”
他脸上急速闪过一丝什么,在柏意看不见的地方抿了抿唇,接着便继续轻飘飘道,“怎么,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