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华夏传统文化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是一个传统,更是一种向往美好生活的意愿,到了过年,无论贫富,都是努力努力置办一番,换新衣、置年货,一家老小开开心心过年,过年的时候,就是债主也不会讨人厌地上门追债。
很多债主会选择在过年前拼命催债,所以很多地方有“年关”的说话,过年如过关,只要年到了,那“关”也就过了。
不过,有些人是很难感受到过年的欢乐气氛,例如在外经商的人或流离失所的流民,赵三强好一些,因为他是前者,是离家经商的人,虽说不能和家人团聚,但是温饱方面是不用愁的,至少,在那一大堆的难民前,这位赵家子弟还是很有优越感。
黄坝县是陕西汉中府的一个县,位于陕西和四川的交界处,放在昔日,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游客众多、商贾云集,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可自从暴发起义以来,这里的难民、流民一天天增多,城内城外比比皆是,原因很简单,这些难民都想找机会进入“天府之国”四川去讨生活,不过被守关的官兵拒绝,就逗留在这里。
流民滋事和掩埋尸体就成了黄坝官差最头痛的事:人一旦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饥饿就成了滋事最大的诱因,此外,每天都有人饿死,这些都需要及时掩埋,避免发生疫情,对于那些流民来说。想活下去,最好就是被东家相中,要么做苦力、要么做奴仆。当一众流民看到骑着马的赵三强高高在上、犹如挑牲口一样地看着一众流民时,就知机会来了,一个个努力把胸挺起来,显得自己更强壮一些。
挑中,有机会活下去,不中,继续挨饿。直至饿死或被人杀死。
赵三强大声说道:“我家老爷有些农具坏了,现要招几个铁匠修补。会修补的铁匠有没有?”
原来这次要铁匠修农具,不少人沮丧地低下头,继续偻倦着身子一晒太阳,有人犹豫了一下。把手举起来:“这位爷,小的是铁匠,我会修。”
“我也会”
“我的手艺最好。”
有一个人站起来后,陆续又有几个站起来报名,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口吃的,别说卖艺,就是卖身也行。
一、二、三、四、五,不错。有五个,赵三强点点头,指着那五个人说:“好。就你们五个,跟我走。”
五名工匠被带到城郊一处工坊,每人先就着咸菜喝了二碗稀饭,算是恢复一点气力好干活,然后每人都拿到一二件破损的农具开始修理,几个铁匠都有些奇怪:那些工具好像是有意折断一般。这点农具,也不用一下子请五个铁匠那么多啊。更离奇的是,那补修的工具一下子都准备了几套之多。
感觉不像是修补农具,而是在技能比赛一样。
不过现在是“有奶便是娘”,几个工匠既不敢问原因,也不敢谈工钱,反正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行,努力干好,到时客人满意,求一下情,再赏几个馒头带回去给家人嚼一下,那就心满意足了。
不到一个时辰,那些农具全部修好,赵三强随意看了一下,每人赏二百文钱算是付了工钱,然后让人拿出一盘大包子放在桌面上,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五两重的银元宝“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淡淡地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行商时遇到山贼,有几把刀折了,哪个会修兵器的,只要修好,这些包子和这锭银子,就归谁了。”
包子!
那包子一端出来,那五名工匠的眼睛都瞪大,口水哗哗的流,对众人来说,啃过树皮草根,能进口的都吃了,这肉包子的味道不知多久没尝过了,那扑鼻的肉香,真是能馋死人。
可是这几个人都不敢妄动,会修农具和会修兵器完全是两码事,一个学徒都能修农具,但是一个熟手的匠师也不敢轻易修兵器,主要是那要求太高了,能修也就能造,这些匠师在铁匠中是高级的存在。
赵三强有些失强,开口说道:“既然没人会,那就算了,来人,送客。”
其中一个年近五十的匠师看了看桌面上的银子,再看看盘里那十多个大肉包子,咽了咽口水,咬咬牙,突然开声说道:“这位爷,让俺来试试。”
“哦”赵三强心中一喜,不过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那好,你来试试。”
那老匠人小声地说:“要是我能修,这包子和银子,是我的?”
“没错,只要你有能耐,这包子和银子全是你的。”赵三强一脸正色地说,说完,招招手,很快有人把这名老匠师带到另一间房让他干活。
等那四个手艺一般的匠师走后,赵三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命苦啊,年都不过跑出来找人,找了几天,终于有一个靠谱的了,希望这个有点真本事吧,姑爷也真是能折腾.......”
“啊...超”就在赵三强背后说陆皓山坏话的时候,这位威风凛凛的陆千户在千户所的书房好像心生感应地长长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