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握住把柄将匕首迅雷般拔出,被重又拉开的血液还没来得及涌出来,寒夜双手在烈酒中淌过,伸出两个指头沿着匕首捅进去的方向摸去。
创口意外地没有涌出血……云清本就气血不继,血液已近乎流空,再没有血能喷洒出来。
寒夜指头摸到一截被破开大半的小肠,小心翼翼取出来,用烈酒清洗净,取过绣花针仔细缝吻合,寒夜长了个心眼,将两头都留得长长。缝合好的小肠塞回肚子里后,两头的青丝还有一小截露出外面。寒夜再仔细地用指头试探别处情况,确定并无另外创口后,伸出手再淌过烈酒,将肚子上的创口仔细缝合。
自被子上撕下一块粗麻布,放烈酒中消了毒后,轻轻地将云清腰部包裹住。
再探云清脉动与体温,脉动与先前差不多——几乎消失;体温因薄被的缘故,略略高了些。
寒夜在烈酒中洗干净手上的血渍,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百倍的笑,笑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寒夜也算精通医学,如何会连最最普遍又最最可怕的鹤顶红都分辨不出?鹤顶红,无解药!
寒夜第一眼便确认匕首上的淬毒是鹤顶红,抱着侥幸心再次确认时,依旧是鹤顶红之毒!
“云清,你命如何这般苦……”寒夜划开自己与云清手腕,单手用布条将两处创口缠在一起,嘴里呢喃一句,又忍不住要哭出来。
咬破嘴唇让自己坚强些,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将流血的创口放进云清嘴里。
两股澎湃的吸力自两处创口传来,似乎要吸走寒夜的灵魂般。
寒夜不感害怕,反而惊喜!这说明,云清的身体,还有活下去的愿望!
窗外已是夜幕深沉,扈老伯用银子请了邻家百姓去神卫营报信。
报信只说,青白修罗在小巷遇到点事情。
戚怜四个女人却听出了很大的问题,花无雨让小青赶紧去请醉酒卫神二位大人,六人随着报信人赶往小巷。
夜幕已经深沉,万家灯火的东升镇,悲欢离合在悄悄的进行。
来的六人就只戚怜见过男装的小南,几人都被小南的容貌震住了下,赶紧问起情况。
小南紧要说了,四个女人人已经围在床前,泪眼婆娑。
醉酒卫神二位大人皱着眉给昏迷过去的二人探过脉。
青白修罗二人此时共着枕头昏睡在床上,寒夜左手腕与云清右手腕被布条缠在一起放在寒夜肚子上,寒夜右手食指还放在云清嘴里。
二人的神情让陷入悲伤与自责的四个女子突然觉得一份安详与踏实。
只要我还在,就绝不能眼看着你走了……
小南不敢隐瞒对匕首淬毒的猜测。
醉酒卫神二位大人拿起取出放在桌上的匕首好生打量。“确实是鹤顶红……是谁与云清如此深仇?”
“我们看到时,云公子已经倒在血泊中,事主已经先走了;另外两拨人要对云公子不利,被我们赶走,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云公子为何人所伤。”小南道。
花无雨想想,猛地拍了拍自己额头!
几人都望去,一向稳沉的花无雨可从未如此失态。
“今天第一眼看到那个杂货场,无雨就觉得很奇怪。神卫营门前街道并不热闹,杂货场在此摆放很不合理。但是顾着玩乐,也只当行脚商痴蠢了些。再后来随着小丑去取猴子,云公子性情不喜热闹,果然一个人留下来。而我们随小丑去取猴子,到了客栈后,上楼去的小丑久不下来,托小二去看时,已然卷了包裹跑了。到这时我们还嬉笑,小丑是个无良的奸商。你们可还记得取到半途寒夜突然表现失常说有急事未办?”花无雨这番话,让另外三个女子神色越是黯然。
“云公子体内一半的血都是寒公子身上的,云公子受重创,寒夜因为神秘原因有所感应……但又不确定是云清出事,怕被笑话,于是独自返回。”花无雨抹了抹眼角,“一向只觉得云公子辛苦,现在才明白,最幸苦的人,是寒公子,他,担负的太多……”
小青眼一红,扑在寒夜手边开始呜咽起来。
“哭什么呢,寒夜很坏很坏,死不成的。不听坏人活千年吗?无霜,你把泪水抹干净,别让这两人醒来笑我们四个女子没有担当。”戚怜眼睛虽然红红的,说出的话很有一份坚毅与豪气。
“放心好了,被莫问天这老小子看中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撒手而去……不过,似青白修罗而这二人般不要命的玩,就算是慈悲娘娘认定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卓凌有些老不正经地道。
“红鼻子,你如何还能把话说得如此轻松?云清可是中的鹤顶红!”慕容奇很不满地瞪着卓凌。
冷无霜听出了端倪,胡乱抹干净脸上泪痕,“卓前辈,什么意思?”
“老夫给云清把脉时,发现云清脉搏虽然极弱,却不是一下比一下弱,而是一下比一下略略有力些……这说明云清体内已经对鹤顶红产生了抗体……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夫猜测可能有三个原因……”卓凌示意几个女子坐下不要着急,压低声音道:“第一,南风路栈时,云清服用过洗髓果;第二,云清身体吸收了寒夜血液中的好处;第三,云清潜意识里不愿就此死去的执念。按理说,中了鹤顶红,不出一个时辰必死,现如今云清脉搏迹象看来,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