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吴二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吩咐小二去照办。
小二疑惑地出去拉好门,摸了摸脑袋。
这二位爷是怎么了?
大堂里有熟知陈吴二人往ri恶行的,听人说起与二人一道的那人是青衣修罗寒夜,皆是痛心疾首的神情。
青衣修罗寒夜,斩杀莫向前、睚眦必报的少年英雄,怎么跟这两个除了好事什么事都敢做的纨绔混在了一起?
寒夜一喜见陈吴二人幡然悔悟,二也思索悯人堂今后事业离不开银子。多结识些大户,也可多些来银子的渠道。
陈吴二人虽然不敢相信寒夜竟然不胜一两酒,但是知道寒夜是个实在人。
“寒兄,当ri我兄弟二人冒犯处,莫在计较。”陈风尚要站起身,寒夜伸手压了下肩膀,不让他起来。
“所谓不打不相识。那天见你二人剿灭推磨帮的手段,在年轻一辈也算难得。”
“这正是我们兄弟想要跟寒兄你请教的地方。”吴人杰接话道:“寒兄你剑不出鞘,出鞘见血。看你比我二人还要年幼,如何有这样功力?”
寒夜道:“有句俗话,你们当听闻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陈凤山丧气地低下头。“不瞒寒兄,我兄弟二人自小狼狈为jian专做坏事,用到练功上的时间远远不够……”
“而且……我兄弟二人恶名在外,有德高人也不肯授我二人高巧武技……”吴人杰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袋。
“寒夜是个实在的人,若是觉得你们不值得交往,断不会与你二人同桌。”寒夜微微笑了笑。“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爱怎么说,不去管他,只要你们决心重新做人,世道总会给你们机会正名。”
陈风尚吴人杰感激地点点头。“寒兄,我兄弟二人恶名在外,倒是别人看到你与我二人一道,怕是要非议于你。”
寒夜无所谓地摇摇头,“你们莫要轻视自己,既然我们能一桌谈心,便算朋友。说不得有那么一天,寒夜还要沾你二人的光才是。”
朋友?朋友!
陈风尚吴人杰二人眼中神光亮起。青衣修罗寒夜也当自己二人是朋友,自己二人有什么理由不重新做人?
“你们对武技的看法,似乎有失偏颇。”寒夜站起身,走到窗前,陈吴二人跟了过来。“武技不比身法与内功,武技本身并无高低之别……再高巧的武技若不能融会贯通,远不如把一套低阶武技融会贯通有用。”
寒夜转过身,看陈吴二人皆是不解。“你们仔细看着。”寒夜取过陈风尚的剑,一手抓起一直筷子扔到空中。握住剑鞘的右手环到身后,左手反手拔剑,半瞥间剑已铿然回鞘。筷子掉落到桌上,从两端分作整齐的两半。“寒夜这手拔剑式,练了二十年。”
陈风尚与吴人杰相顾失se。若道青衣修罗斩杀睚眦必报是占了背上怪剑的便宜,可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平常三尺剑,依然如此jing准,如此迅捷难觅剑影!
寒夜见二人陷入深思yu消化这一剑给予的启发,轻轻拉开门出去带来,寻路回悯人堂。
世间名师就是这样,你若信得过一个人,他便可以做你的名师;你若信不过一个人,任世人都推崇他,他也不能给你最重要的启发。
好半晌,陈风尚与吴人杰先后回过神,寒夜已经去了多时。二人相顾一眼,拿起自己佩剑。
武,达于专、达于jing!
任世间高巧武技都在你面前供你修炼又如何,门门通样样瘟,还不如专jing一技,就算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八卦剑,若能练到融会贯通随心所yu,照样能睥睨天下。
申时下刻,突然下起雨来。
慈悲祀堂的两个神瑛借故到悯人堂借了两把雨伞。
借着寒夜去宿房取雨伞的时候,二人也不理四个女人不满的目光——反正蒙着薄纱,眼角把云清好一顿打量。
这一场雨下到入夜也未停。
欧阳家小院的客厅,大开着门,风吹进来有些凉意。
寒夜与戚怜别了四人,越过院墙撑着伞往东门走去。<风楼?”路灯拉着雨伞洒下深深的黑影,把戚怜的神情遮住。
寒夜闻言,想起那两个要自己晚间去找她们的樱桃石榴名字,失笑道:“吴意瓜前辈不会如此荒诞。”
“那可难说,世间多是沽名钓誉之辈。难保吴意瓜不会寂寞得荒诞一次。”戚怜收了伞,雨已经停了。
<b风楼需要经常装修,吴意瓜前辈不会冒这样的乌龙风险吧。”
城门早已关闭,寒夜戚怜二人走上东门城楼,越墙下去。
不一会到了乘风亭。
雨打落的梨花桃花洒满了地,依旧浓郁的香味随风飘荡。
戚怜接过寒夜手里的雨伞,寒夜一个鹞子翻身平稳站到乘风亭顶。
寒夜在亭顶上敲了敲,似乎不像实心。
仔细凑近了敲敲,确实不是实心。
小心地摇晃着取出来,底部果然有空隙。在衫裾上抹干手,掏出一个条形油纸包。
寒夜压住欣喜,将油纸包放进怀里,仔细地将亭顶放回去,用衫裾抹干净痕迹,跃下来。
“寒夜,找到了?”黑漆里,戚怜看不到寒夜心海。
寒夜拍了拍胸前,“找是找到一个油纸包,也不知道是否要找的东西。”
“我们回去再说。”戚怜也担心好不容易找到,却因为浸水而坏了。
二人沿路返回,到了东门城下,翻身跃上去。二人刚着地,听得另一面传来破空声,借着灯光看到一个纤瘦的黑影背着偌大包裹平稳落在二人身前。
寒夜将戚怜护在身后,左手握住剑柄。
“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纤瘦黑影发出沙哑的男子声音。
寒夜讶然瞬间,纤瘦男子已跃下城头遁入黑漆中。
戚怜没有扔去暗器,因为纤瘦男子一句话,已将戚怜羞红了脸,好在路灯光照来已经昏暗,寒夜未看到。
“似乎是个盗贼,身法倒是jing妙。”寒夜皱了皱眉,神卫营却是没落了太久,连十二名镇之一的双月镇城头都没了岗哨。
“走吧。”戚怜先行跳下去。
“寒夜你是希望怀里的东西是我们找的东西呢,还是希望不是?”戚怜嘴里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
寒夜愣了下身形,嘴角抽了抽。“又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戚怜自个也愣了下身形,扭头看了寒夜一眼,脸se冷下来,加快脚步。“怎么说?”
&风楼长下见识,免得被嚣张跋扈的女子调戏欺负。”
“戚怜一向道寒公子睚眦必报小肚鸡肠极是记仇,他们还不信,只道戚怜故意泼寒公子脏水。”戚怜语气,说着温和起来。“其实寒公子真是如此,只怪他们眼不见。”
寒夜失笑道:“喂喂,这可是你真心话?”
“当然!有的人心中瓶子太小,不敲打敲打,很容易满出来。”街上已无人影,戚怜也不担心惊世骇俗,脚下踩动步伐,一身红扮如同魅影。
寒夜苦笑,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不过自己好像也乐于被戚怜洗涮才是吧……
二人越过院墙进入小院,云清正自院里练剑,见二人回来,回剑入鞘进了客厅,客厅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三人掷着骰子。
三颗骰子,正是寒逸云雕给寒夜,寒夜又送与伴当的桃木骰子。
“小青师妹,是不是你从未赢一次?”寒夜将戚怜请进门。
小青趁机将碗中骰子摸回一个放进袖兜,惹冷无霜花无雨翻来白眼。“师兄,可有找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