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你不去学风柳剑法与身法吗?”寒逸云打趣的问云清,“难道嫌粗陋看不入眼?”再看云清苍白脸上,血se也是若隐若现,寒逸云心头叹声,幸得这孩子与寒夜有缘,不然差池个,真是天不长眼。
云清苍白脸上闪过异se,“风柳步与剑法更适合女儿家,云清还是白ri里记在心里,夜深人静时候再练为好。”
寒逸云又叹口气,“可惜冷姑娘……”
云清肃se,眼神坚定,“云清绝不负无霜情意。”
寒逸云摇摇头,眉眼却是赞赏神se,“云清,寒叔多嘴了。”站起身,又叹口气,“只怪寒夜太笨,不然何至于这么多事纠扯成一团乱麻!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寒叔已经看不懂了。”
云清脸上滑过笑意,“寒叔莫不是怪罪寒夜没把无霜诓到手,反成全了云清?”
寒逸云没好气的瞪了瞪眼,看向场中挥剑的戚怜,“只怜丫头一个,寒夜便要服帖!可恨寒叔当年如何风光,身边随行佳人动辄成群,且皆倾心于我。寒夜这小子,跑一趟临天,就把自己交待了!”寒逸云看戚怜悟xing极好,比划不几下,风柳剑法已经像模像样了。
云清语声里难得温和,也看着戚怜,“有戚姑娘这般女子陪着寒夜,寒叔柳姨当极欢喜才是。”
寒逸云突然更轻声道,“若是多几个,寒叔柳姨更是欢喜。”说罢哈哈大笑,走入后院赏梅去了。
风雪更甚,场中四女鬓发风乱裙角风舞,好一般景致。
云清靠在柱子上,看向苍茫天空,一只落单大雁,凄鸣声向南而去。
那ri若不是戚怜好心,若不是寒夜急难,自己那ri便该死了。
若不是寒夜气度胸襟,拉了自己一道,自己此刻便算没死,又在何处?
无霜等不到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人生际遇啊人生际遇!
娘亲,孩儿已不再是不鸣声的孤雁,你可安心了,娘亲……
寒夜回到屋里,凝神,想不起抓住戚怜扔出瞬间灵光;心形两岸,仍旧想不起那瞬间灵光。
寒夜心海乱腾。在自己胸口狠狠三叩,勉强自己镇静。
越是强作镇静,寒夜心海越是乱腾!
好蠢!朽木脑袋!榆木疙瘩!难为戚怜还舍身激自己!
可恨辜负了戚怜心意,可恨戚怜脸上一片红肿!
可恨!可恨!可恼!可恼!
寒夜眼白里泛起血丝,抓住床沿的双手不觉用力按下了深深的指印!
口鼻都喘着粗气,神情狂暴!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寒夜无法自觉,陷入无尽的尤己自责中。
怀里青光闪现!
寒夜软到在床上,面上狂暴神se褪去,露出不甘和自责,合着的眼皮倔强地跳动。
戚怜正学着风柳剑法,从小苦练暗器,眼力超过普通江湖客远不少,对剑法也有独到见解。这风柳剑法是柳不及二十年前成名之本,果然不同凡响:轻柔里暗藏无尽杀机,于无迹中鞭出致命剑锋!
看柳不及使来,翩然若仙子盘桓在轻枝柳絮间。
女子爱美心xing,戚怜也跟冷无霜小青一般极欢喜,学的很用心。
花无雨一边旁若无人般,时而低头看脚步,时而抬头思索,神情专注。
戚怜一边用心,脸上还是疼痛!寒夜下手如此之重!可见也是急了……好吧,看在也是着急本姑娘份上,不多计较了……可恨为了帮他隐瞒,还得自己狠心补上两巴掌!也不知参悟得如何,若依然桎梏着,自己这三巴掌可冤枉了……分心凝神听寒夜房中,风雪里听不甚清晰,心口突然惊慌!
戚怜扔掉手中代剑的树枝,也不避讳,闪身撞开寒夜门!门镗声响撞在墙壁!
一众人也是惊慌,急忙围来!
戚怜正扶正寒夜身子到床上,拉被子盖住,肩背微微抽动。
柳不及也着慌,这是如何一回事!闪到床前抓起寒夜手腕,气恼的又扔到床上,“寒逸云!快来!”喝声如雷!
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云清四人前后进来站到一边,看寒夜面se,似并无异常,蓦然看到床沿两个深深巴掌印!却无半点霸道余念,反是低沉的怨尤在恍惚间漂浮。
冷无霜看向云清,云清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小青看向花无雨,花无雨扶住小青肩膀,也是示意不要说话。
寒逸云从后院手忙脚乱的扑闪进来,见着场面,也是纳闷,不及向未这般喝过。急忙抓起寒夜手腕,凝神把脉,“气血翻涌已过,心中郁结已开,此时已无事……”寒逸云说着,放下这只手腕,从被子里拉过另一支把脉。好一会儿,寒逸云放下寒夜手腕,一众人都盯来,只有戚怜依旧眼眶红红的注视着寒夜脸面,寒夜脸上的不甘与自责神se,刺得戚怜忍不住就想把寒夜三巴掌甩醒!却不是为了寒夜没有参透剑招,而是因为寒夜差点便丢下了自己!此刻看到姜雪月正在教训寒夜,又气恼起姜雪月起来,一时心绪如麻。
“寒夜已无碍,脉象看来,刚才似乎,似乎……似乎差点走火入魔。”寒逸云不敢肯定的语气,“怜儿,可是你撞开的门,及时制止了寒夜?”
戚怜摇摇头,“怜儿进来,只看到寒夜已经歪在床上,人事不省。”
柳不及翻了翻寒夜眼睑,眼白眼眸如常,并无异象。想起先前戚怜委屈回来时景象,隐隐猜到了几分事由。站起身,挥手招呼众人出去,寒逸云叹了口气,当先出去。
云清冷无霜花无雨三人虽对世事看法不及寒夜,却也自是聪明人,也大致猜到几分,见寒叔当先去了,也不多说,跟了出去,小青还待留下,被花无雨冷无霜扯走,柳不及在门口,也是叹了口气,柔声对低着头注视寒夜的戚怜道:“怜儿,你们真是冤家!”说完拉上门,走开声音。
戚怜朦朦的微抬头,有脸一大块红晕,嘴里轻声喃喃,“寒夜,我们真是冤家……”伸手从寒夜怀里摸出二指大的青se玉坠,质地见所未见,此时拿着却有种无法言语的熟悉感,玉坠上面刻着相连的两位鱼,这鱼也奇怪,只有一只眼睛,却是在在嘴上方的中间部位。
是同影双鱼……戚怜将青se玉坠放回寒夜怀里。
门外敲门声,戚怜脸上又红起来,急忙整理下面容。“冷姐姐,你也跟小青学坏了!”
冷无霜推开门进来,抱着烤炉,眉眼轻笑,“姐姐可没胆跟我们戚妹妹使坏。”心里失笑,为什么敲门呢?不就是想看戚怜脸红吗,呵呵。
戚怜白了冷无霜一眼,推开窗户,院里已经没人了,风雪又甚,这漫长的冬天。
雪原不冰湖。
寒夜萎坐在地上。
身前姜雪月,天青发套,紫se发钗,蓝白云纹衫,蓝白百叠裙,泛红se织腰蕙头绒线,在风里飘来飘去,面上黑se丝纱掩了耳颈,只留眉眼露在空气里。此时眉眼怒气,逼得寒夜头也不敢抬。
姜雪月挥手就要扇来,寒夜赶紧身体微微偏向一边。
姜雪月放下手,寒夜正要松口气,大腿挨了脚狠的。
雪娘,注意下你一贯在小子心中的完美女人形象。寒夜吃痛,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姜雪月又踢了一脚,犹不解气!双手挥动,地上雪花聚拢再手里,不一会儿成一大团雪球,冲着寒夜后颈就砸下去。
寒夜惊冷,急忙跳起身跳抖,见姜雪月眉眼煞气甚重,不敢再动。
寒大公子,你的命很值钱的,不要动辄要死要活。姜雪月板起脸冷了眉眼。
寒夜摸了摸额头,雪娘,这是意外。
意外?姜雪月冷笑,你只顾着不能让戚丫头白受罪,你可想过若你因戚丫头受罪而致自己走火入魔,戚丫头会如何自处?
&nbs秋轮回远。此心比君心,云海共屋檐。
寒大公子,你很好,连走火入魔都敢玩了,你若不待见姜雪月,直接把玉坠扔得远远!姜雪月眉眼漠然。
雪娘?你消耗念力过多?寒夜脸se慌乱,雪娘凭一身执念寄生于自己心海,若念力消散,便……
还可再救你一次走火入魔!你若想赶走我,继续来一次,这世界就清净了。姜雪月说完,凭空消失不见。
寒夜坐到地上,雪娘一句也未提到朴拙剑招,自己真是舍本逐末了,一向勤苦不敢耽搁练本领,所为何事!
舍本逐末地蒙了心窍,自己死不足惜,若是害了身边人们,死也无处自容。
寒夜睁眼醒来,床边椅子上放着暖炉,炉火正旺。
支起的窗户外,酉时初刻光景,天se已暗,戚怜冷无霜小青三人正在练风柳剑法,花无雨一边踩着步子。
门吱声响,寒逸云推开门,与柳不及进到寒夜床前。
寒夜赶紧坐起身,柳不及温柔的抚了抚寒夜有点苍白的脸,“夜儿,你一向只是执念,如何偏执近入魔了?”
“哼。一门心思想着美娇娘,父母不要也罢。”寒逸云说着狠话,放手扣住的寒夜手腕。
柳不及回身白了一眼,看着寒夜,“夜儿你用情至深,娘亲与你父亲都深感欣慰,但是切莫由此生心魔,你若有个差池,便连自己至深情意也负了。”
寒夜深深点头,“娘亲,父亲,夜儿记得。”
云清站在窗外,跟寒夜云淡风轻的打个眼se,走向了大堂。
冷无霜花无雨小青三女先进来,戚怜落在后面。
见寒夜无事,众人心安。
寒逸云柳不及先出去了,“你们闲说几句,便来大堂吃晚饭。”柳不及门外说起。
“寒公子,你可奇怪了,打架会昏倒,不打架也要昏倒。”小青先开了口。
“让我们小青姑娘见笑了,寒夜惶恐。”寒夜摸了摸额头。
“嘻嘻,寒公子倒不用介怀小青,只是赚了戚姐姐偌多眼泪珠子,寒公子怕无法偿还。”小青说完,突然脚下晃动,迈开后面的戚怜,出了门走向大堂。
冷无霜花无雨呵呵笑声,一起出去。
戚怜这次倒未羞se,眉眼如水。“寒夜,你欠了戚怜三巴掌,未偿还之前,就算死了,戚怜也是要把你挖出来挫骨扬灰!”说完,转身出门走向大堂,头也不回。
寒夜心头温暖,千言万语,又如何抵得过这样简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