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此行,莫不是要为昨夜命丧我手那五位爷报仇?”寒夜淡淡的扫过众人惊恐的面目,“你们堂主这次怕又要再收到十七具尸身了。”
假笑中年强作镇静,冲寒夜抱拳道:“我索金堂自问未曾得罪少侠这般人物,何苦不留半分余地?这位周爷是我堂中长老般地位的人物,少侠废了也就废了,请留我们兄弟一条贱命,这梁子我当恳求堂主揭过,下次有少侠二人在的地方,我们兄弟远远绕着走开。还望少侠三思,高抬贵手。”
那十五骑青年听了这番话立马神se大转,我们是索金堂的人,随都要给点面子!
寒夜面无表情听假笑中年说完,叹了口气。“你们这堆人,求死有道,既然被我遇到,绝无放尔等xing命可能。”寒夜静静看了每个人一眼,“昨夜那五位,见se起意,被我废了。今天此时你们有着如此重要事情要处理,也自见se起意!因为是我二人,如果不是我二人,岂不是要被你们索金堂的各位爷杀了男的霸了女的!”寒夜说着怒火冲天,“啊………………!”高吼了一声!神情正如传说中的修罗,见面而伤魂魄!
昏厥过去的半百老者功底本不浅,被寒夜这一喝,醒转过来,却咬牙没有惨呼,森然瞪着三尺远的寒夜,如yu噬人!突然半百老者双臂一夹,胸口爆she出密麻麻星芒!胸藏暴雨梨花针!半百老者快意狞笑!
这狞笑却冻结在老者脸上,因为老者丑陋的头颅已经立在了雪地里!
那密麻麻暴雨梨花针,悉数she空,却误中一骑青年,青年来不及惨呼,萎顿掉下马来,眨眼化成一滩脓血!
化骨散!这般被大陆严禁的毒药,竟然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使用!
假笑中年已经不惊讶十七八青年散过那近在咫尺的暴雨梨花针,眼里可惜的神情一闪而过,假笑脸上露出更加恶心的假笑道:“少侠好身手,这周老怪竟然敢私用化骨散,死有余辜,少侠也算帮了敝堂一个大忙,这份恩情在下一定详实禀报堂主,我们堂主是浴血堂临天镇分舵主的小舅子,这样算下来,浴血堂也算是欠了少侠一番人情,我们索金堂的感激少侠自不会看上眼,可是浴血堂这大陆第一堂的感激总不会让少侠太过失望才是。”
寒夜不禁失笑,这假笑中年真是个人才。
假笑中年见寒夜失笑了声,知道威胁不成,看来这小子打定主意要灭了我众人!好!好!好!想我笑面鬼罗松也算在江湖上混有个名号,莫以为你功夫好我就收拾不了你!“少侠,谁个没有亲人,何必赶尽杀绝坏了人家庭?我前些ri子侥幸得到这宝贝——”罗松慢慢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尊巴掌大慈悲娘娘玉像,慢慢翻下马递到寒夜面前,玉相正面对着寒夜!
寒夜后退一步,俯下头低眉望地,右手中指无名指贴到掌心,其余三指伸直,手心叩向胸口,一叩,两叩收回准备第三叩时,假笑中年口中喷出一束绿水冲寒夜急速she来!
寒夜正自专注行祷,未曾想假笑中年突然发难,眼看着已躲不开!
只见五朵星芒she中假笑中年双眼喉咙胸口,另外零星雪花几十上百朵先后she中那一束急速she向寒夜的绿水,最后一滴绿水堪堪被最后一星雪花拦住,掉到寒夜双腿间的地方!
此时那笑面鬼罗松才满目无法相信的神情慢慢向后倾倒!寒夜收拾惊魂,稳稳接过玉慈悲!地面上绿水落下的地方,已经化开了不少坑洼洼,冒着黑烟,恶臭扑鼻!
这也就是半吸之间,鬼门关前好一番起落!
余下十四骑见着罗松已死,立马掉转马头,狠命挥鞭,鸟兽散般逃命去了。
寒夜后怕的又在胸口叩了三叩,连声“娘娘慈悲娘娘慈悲。”
寒夜没理那十四骑,以为戚怜又要施展神通,帮那众人转世投胎做好人。
没见得动静,那十四骑马上就要跑远了!
寒夜不解的转身望向戚怜,戚怜正瞪着他!寒夜感觉那双满月眼此时就好像两轮旭ri,刺得自己心头惴惴不宁!寒夜喉咙轻轻咕噜了一下,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戚怜突然咬着牙冲寒夜跳来来,好像身子很沉,连身法都没用!
等等,这眼神怎么如yu噬人!寒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戚怜一脚普通妇女的飞踹就到了寒夜肚子上!
寒夜总算明白了原因,心里乱麻麻一团,没敢运功挡着。直接被踹到地上!
戚怜很没形象的在寒夜身后冲着屁股就是两脚,弯身抓住寒夜耳朵扭过来挥手就要扇到寒夜脸上,突然停住收了手,直起身来,仰头望天,眼里滚出几个泪滴,滑过似笑非笑的脸。恰好滴落在寒夜眼里,滚出眼眶沿着鼻子,流进了寒夜嘴角。
寒夜心里头堵得慌慌,为何胸口如此疼痛,是疼惜这女子的悲伤,还是疼惜自己满腔虔诚的祈祷在此时此刻得以成真?眼眶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寒夜使劲睁了睁眼眶,把那陌生的感觉驱散。
寒夜站起身,戚怜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跟寒夜对视。
“寒大公子,你想死不必假他人之手,我成全你!”戚怜语气冷漠。“我有几千种死法供你选择,保管做到让您寒大公子绝对满意!”
“戚姑娘,是我不对,我自小侍奉慈悲娘娘,见了娘娘玉像,习惯的要虔诚三叩。”寒夜神情很复杂,这宜嗔宜笑的女子,总是随意的就绞到了自己胸口最深处。
“寒大公子,把那慈悲娘娘玉像给我。”戚怜依旧神情淡淡,语气冷漠,迎着寒夜视线,伸出手,等着寒夜把玉慈悲递到手上来。
寒夜把玉慈悲看看递到戚怜手上,突然惊觉。急忙收了回来,后退一步,惶惶道:“我的姑nainai,你不是要毁了这慈悲娘娘玉像吧?”
“寒夜!”戚怜爆喝一声,正是河东狮吼般,振聋发聩,震的寒大公子又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戚怜满月眼里又冒出熊熊怒火,冲寒夜髋部就是一脚,寒夜“啊”一身摔倒在雪地上,戚怜像家里收拾偷腥被抓现行男人的女人般,揉身上来,就是一顿拳脚相加,肚子,胸口,鼻子,脸,头,背,胳臂,就差没有抓破脸了……
寒夜不敢运功,也不想运功,双手左支右挡,依然受了好一顿胖揍,嘴唇都打得坷在牙齿上破了个缺口。“姑nainai,够了,够了,我这身肉倒无所谓,别让我们戚大小姐矬到手扭到脚才好。”有点含糊不清,寒夜自己听了也忍不住苦笑开,任谁嘴唇破了这么大一个缺口,说话都得走音……啥跟啥啊,戚大小姐气还未消呢。放开护着脸的双手,戚怜手里托着玉慈悲,似笑非笑地看着寒夜被揍的乌青花麻的脸。
“寒大公子,这慈悲玉像,要怎处理呢?送我?”
寒夜顾不得头上各处传来的痛疼,脑袋只有大大的感觉,好重啊。答应送吧,这姑nainai多半是要毁掉的,可那是慈悲玉像,岂是可毁的?说不送吧,看着情形怕是也要不回来,这姑nainai铁了心要毁去还不简单,只推说没注意碰到,掉地上摔了……
寒夜想着,又喘了口热乎乎延了三尺的粗气,父亲,我总算能体会到您老人家喘粗气时的心情之万一了。“好吧,既然戚大小姐开了口,就送你了。”
戚怜表情难得的严肃下来。“寒夜,可知我为何定要毁了这慈悲玉像?我岂是敢妄为渎神之辈?”
寒夜听得楞了,疑惑的摇摇头。
“慈悲娘娘在心中,任何藉物都落了下乘,心中虔诚,何需托寄外物。而这慈悲玉像,别说本身已沾了人命邪气,就只冲你那见着娘娘塑像就要虔诚三叩的习惯,也必须毁了,不只要毁了这尊,更要毁了你心里托寄之物的那一尊!”戚怜说着突然霁颜而笑,“寒夜可知为何我能知你心思?”
寒夜瞪大了本不甚大的双眼,愣愣的又摇摇头。
“只因我的虔诚一如你的虔诚。”戚怜双手上合上运力,玉慈悲化作抹抹玉碎,从戚怜指缝间滑落到雪地里。“慈悲祀堂并不是需要人侍奉,侍奉慈悲祀堂的人,其实侍奉的是自己!”
“虔诚三叩也不是对慈悲娘娘的感激和尊崇,而是施礼者的自我救赎。”
“慈悲娘娘不需要任何祭祀任何牺牲任何物化,慈悲娘娘只需要世人行止不要违背神谕!”
“虽然慈悲娘娘已近千年未曾显圣,但是慈悲娘娘依旧在守护这个大陆,慈悲娘娘就在世人的慈悲心里。”
戚怜的话落入寒夜耳中,如同慈悲祀堂每个月中伴随着钟声的慈悲三问。
寒夜闭上眼,神入空冥。
一声钟响。一问:可有助人?——万事莫求人,求人先助人。助人皆成因,他朝获此果。
二声钟响。二问:可有害人?——亏事莫亏心,亏心先亏己。害人万事因,果报不欺人。
三声钟响。三问:可愿助人?——尘世多无常,但求问心安。往返万般苦,慈悲渡彼岸。
忘了飞雪,飞雪自在飘扬。
忘了时间,时间不为谁走不为谁留。
忘了红尘,红尘如执着,暮鼓晨钟,平常心,才聆听得慈悲教诲。
却不愿忘红尘!神在红尘中,只身不见神!
灵光闪现!
寒夜睁开眼来,灵台清明,顿悟慈悲神谕。虔诚三叩。
红扮戚怜已把马匹牵到近前,正坐在黑白马上笑眯眯看着自己,笑靥如花笑眼如月,好一番美景,不拘于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