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哪个**吃错药或是搭错筋了,作出这个决定?”荣小宛也不顾淑女形象,骂骂咧咧了一句。保存得这么好的一片明清古建筑群,沉淀着中华民族变迁的往事,可以说是汉民族在江南地区古县城的典型代表了,简直就是研究华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建筑、艺术等方面历史发展的活标本,现在却说要推平这里,让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真他妈二到家了。
“骂得好,恰到好处。”姚琴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遇到一个吐出自己心声的人,真痛快。
萧云看着这小妮子一脸的义愤填膺,嘴角微翘,打趣道:“难道你想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我没那么大本事,所以只能在嘴上出出气。”荣小宛撇撇嘴道,刚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小宛,甭丧气,你没本事,可站在你面前的七少爷有啊。”姚琴瞟了一眼萧云,媚上眉梢。
“真假的?”荣小宛那双依旧纯真的大眼睛骤然闪闪发亮,像看着从天而降的超人一样看着萧云。
“算是有吧。”萧云摸摸鼻子,望了眼在后面还没赶上来的马锦绣和何琉璃,转身继续前行。
“七少爷,你真是个神仙,总是能让人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荣小宛由衷道,笑容又爬上嘴边。
“这些赞叹的话,你先收着,等事成了再说不迟。”萧云微笑道。
“要是你真的能够阻止政府改造古城区,我啥都答应你。”荣小宛下意识道,也学他背着手走路。
“真的啥都答应?”萧云反应快,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狡黠,似乎蕴藏了无数种可能。
走在他右手边的姚琴微感错愕,这死人敢情谁都敢**的,不知廉耻啊。
“呃……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而且必须是我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荣小宛明智,立即改口。
“看把你给吓的,我要是敢提出什么非分要求,马爷第一个就把我宰咯。”萧云大笑了几声。
“切,谁吓着了?自以为是。我这是补充完整我的条件,懂不?”荣小宛不肯认输,耸耸俏鼻。
萧云的笑意更浓。
荣小宛气得掐了他手臂好几次,犹未解恨。
“你真答应我一个条件?”萧云挑挑如到双眉,根本就不把她的掐劲当回事,一脸轻松自若。
“当然真的,我荣小宛说出的话就等于泼出的水,不过你得先把条件说出来我听听。”她轻声道。
“回校读书。”萧云脱口而出。
这四个字,不仅让荣小宛呆若木鸡,连一旁隔岸观火的姚琴也措手不及。
“小宛,你还太小,社会还不适合你,象牙塔才是你应该向往的地方。”萧云语重心长。
荣小宛沉默着。
“我妈妈曾跟我说过,人生有限,知识无穷,当你用汗水敬献她的时候,她和你携手前行;当你用游荡讨好她的时候,她和你分道扬镳。今天,我将这句话送给你。你知道吗?在许多犹太人家里,当小孩稍微懂事时,大人就会翻开一本书,涂一点蜂蜜在上面,叫小孩子去舔,其用意不言而喻:读书是甜蜜的。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回到学校继续学业,马爷有我看着,你放心,保准出不了问题。”萧云微笑道,语气极其真诚,就像一个哥哥叮嘱自己的妹妹一般。
荣小宛的眼眶湿润了,哽咽问道:“我家那位从来没说过这个,为什么你非要我回学校读书?”
“因为我没在学校念过书,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留有遗憾。”萧云微笑道。
震撼。
姚琴的心里被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未能平复,这个年轻人真的太过与众不同了,读不懂。
荣小宛强忍着感动的泪花,重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不管那事成没成,我都答应你。”
萧云浮起一个欣慰笑容。
荣小宛很少会感动落泪,可这一次破例了,晶莹泪花夺眶而出。因为读书一直都是她念念不忘的愿望,平常为了不让被生活被工作戏弄得焦头烂额的马锦绣左右为难,才将这个念头深深埋藏在心里,今天却被这个年轻人的字字珠玑轻易勾起,怎能不感动?现在马锦绣跟着他做事,也总算是稳定下来了,自己也可以安心回到校园,享受一个学生该有的乐趣了。
穿过一条窄窄的后巷,五人便来到了丹青巷尽头的小河畔,仍有不少美院的学生在写生作画。
马锦绣死拉硬拽着何琉璃去河边拍照留念,还叼着烟摆出90后的姿势,让何琉璃不停作呕。
萧云三人则没空理会那个装嫩的老男人,继续前行。
“七少爷,你真的有把握去阻止政府拆迁古城区?”荣小宛眼里透着担忧。
“路不行不到,事不为不成,没试过,谁也敢拍胸脯打包票。”萧云管马锦绣要了一根烟抽。
“我刚才是气昏头了才会支持你的,现在想想,这事还是别去做的好。”荣小宛轻声劝道。
“小宛说的对,萧云,没权没势就去跟政府作对,太傻了,不值当。”姚琴也在旁边附和道。
一个平民百姓与权贵斗,很可能会落到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气愤归气愤,还是要理智些的。
萧云弹了弹烟灰,轻声道:“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做一件事,往往有利也有弊,只有利而无弊的事情几乎是没有的。《淮南子?人间训》云:‘众人皆知利利而病病也,唯圣人知病之为利,知利之为病也。’由此看来,古人已经注意到利弊的辩证关系了,我们不应该鼠目寸光,过于偏颇的,更何况我即将要去联合的人都是大人物,不碍事。”
姚琴愣了一下,问道:“你要去联合谁?”
萧云惬意吐出一个烟圈,视线投向了远方,微微一笑,轻声道:“两个老而弥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