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张黑愕然的眼中,前面的敌人,本来露在巨盾外面的头缩回盾牌的掩护之下,箭雨,叮叮当当的射在盾牌上,交织出一段别样的乐章,却不见一人伤亡。那整齐的缩头动作,不禁令张黑想起了一种水生的动物。
唯一裸露在盾牌外面的,只有那个自称是看似文弱、不着盔甲的将官(好吧,勉强叫声将官吧),然而……但见其手中的长剑飞舞,将本就不多的箭支一一挑非,却是无一支箭支能奈何于他。看着这人嘴角勾勒出的那一丝冷笑,张黑不禁暴跳如雷,却也知道,弓箭,对眼前这些披着乌龟壳的“巨盾兵”无可奈何,狰狞着狠声喝道:“冲啊!杀一人者,赏银十两,杀敌人将官者,官升三级!兄弟们,杀啊!!!”
虽然他没这个权力,但士兵又怎会知道?这话儿,听着就是提气,本就精悍的并州军,顿是士气更为高昂。
看着士气大涨的手下士卒,眼见着只有几十步的两军前沿,张黑嘴角浮现森冷的一笑,至于战后的论功行赏……谁又来证明他曾说过这样的话?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直属。
我要的,只是这一场仗的胜利!
笑容才是爬起,刹时间,已是凝固……
“先登死士!弃盾——奔射!”
随着郭嘉冷冷的话音落下,两百死士纷纷推倒方才为他们遮挡箭支的巨盾,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手中并无军刃,各擎大号的强弩,望定并州扣动扳机,顿时间,强弩雷发,所中者如遭雷噬,并州士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效率,高的直是惊人!
冲在最前的两排并州士兵,一个个,无力的倒下,这些先登,弩箭射得极准,倒下的士兵所中之箭,鲜少有超过一支的,至于落空……好吧,并州军那么密集,只要不是箭朝天放的,还真不难射中。
“这……怎么可能?”张黑傻眼了。
“后退一步——再射!”郭嘉可不理会敌人会怎么想,冷静的,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其实,他并没有指挥先登死士的经验,只是麴义将要领教给了韩非,韩非又教给了郭嘉,现学现卖而已。
这一套要领,针对的,却是骑兵,不过,面对眼前的并州军,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并州军,本就是打伏击的一方,为了追求攻击的最大化,根本就没有盾兵。
麴义曾说过,“先登死士”所惧者,唯盾兵尔!
张黑,倒霉了。
郭嘉冰冷的声音,刺激着张黑的耳膜,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装填完箭支!这才刚刚射完一轮,绝对不可能!
但是,事实却是残酷的,“先登死士”对这吃饭的家伙,是无比的熟悉,装填箭支的速度,更是无与伦比,后退的一步中,箭支已是上弦,待站定,手中的巨弩又亮出了狰狞的爪牙。
“嗖嗖嗖!”
肆意的喷洒出一支支夺命的箭支,并州士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喊杀声,顿时清静了许多,而张黑,因为被眼前的不合乎常理的场面而失神,一支弩箭,穿过手中长枪的阻拦,正叮在左臂之上!
“将军,不好了,敌军又杀回来了!”
张黑痛哼声还未及发出,身旁的亲兵却是先惊恐的大叫了起来,张黑身子一震,也顾不得左臂上的箭支,忙闪目光向韩非离去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禁魂飞天外。
入眼处,三百敌军,如同下山猛虎般,插进了自家士兵人群中,血雨翻飞间,几将之烂腰斩断!三百人前方,一提古怪长枪的少年将军,一提双戟的丑陋家伙,正乘风破狼般,直奔他这边杀来。
“韩非?!”
张黑脑中,顿时想起李肃惨败归来,对敌人的描述。
眼前这员小将手中的兵器,似枪非枪,似刀又非刀,可不正同李肃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华将军那样的身手,都命丧此人的手下,我…...
“撤!”
刹时间,张黑心中有了计较,一勒战马,冲势停下,刚欲拨马逃走,眼角中,一骑非驰而来。
“河间张郃在此!敌将休走——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