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象四时。隅各九十路,以象其日。外周七十二路,以象其候。枯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局之线道,谓之枰。线道之间,谓之卦。局方而静,棋圆而动。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传》曰:“日日新”。故宜用意深而存虑精,以求其胜负之由,则至其所未至矣。”
老夫子背诵文章自是跟小孩子们不同,摇头晃脑,一叹三折,字句铿锵,余音绕梁,与其说是在背诵,倒不如说是在享受。
“.......你们俩谁先来?”背诵结束,袁朗问道——这篇文章不属于少儿学习常用教材,又或者说是袁朗个人的喜好,不要说谭晓天又或者谢心远,就算是比他们再大几岁孩子也未必学过。所以和刚才背《三字经》时不同,不能让其他孩子做评判,只能一个一个来听。
“我先来!”瞟了一眼谭晓天,谢心远心中盘算——趁着时间短,自已的记忆还比较清楚,先背的话能够背得多些。
“噫,羞不羞呀。”田庆友刮着鼻子叫道——谢心远的那点儿心眼儿他会猜不到吗?口口声声说对方是小不点,瞧不起人家,结果真比试上了却又没有赢的把握,明摆着要占人家的便宜。
谢心远的脸微微一红,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有点儿丢脸,但若是比背书比输了,那就更丢脸了。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他是生意人的儿子,别的或许不懂,但这个道理却是早有熏陶,“是老师问谁先的,他不说话,我当然要说了。”他反驳道。
“切。”田庆友冷哼一声,满脸的鄙夷,但也不再说话。
“好了,谢心远,你先背吧。”袁朗吩咐道——对于谢心远抢着先背他其实也不是很满意,觉得这种为了赢而不顾其他的事儿实在是有违读书人的风度,只不过谢心远终究只有十岁,倒也不能要求太高。
又看了一眼谭晓天,后者正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自已,显然以对方的年纪并不能理解谁先谁后的意义,所以觉得无所谓。
“......,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者,生数之主,据......据其极而.....而运四方也.....三百六十,以象.....以象......以象......”,谢心远开始背,开始的时候背得很流利,但随着时间的继续,他的嘴里开始渐渐拌蒜,到了后来,停在‘以象’两个字上再也无法继续,重复了四五遍后,声音是越来越小。
“好了,能记这么多,很不错了。”制止住了谢心远没有意义的努力,袁朗称赞道——在第一次听到,而且完全不理解所背的内容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能记住这么多字也算是个聪明孩子了,换成田庆友,只怕第二句开始就变结巴了。
得到老师的夸奖,谢心远松了口气,转而扭过头望向谭晓天,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