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袁老师来了!”田庆友大声叫道——长椅上的男人正是他的老爸,也是这家悦来客栈的老板田大义。
听见儿子的叫声,田大义转过头来,见自已的儿子带着塾馆的老先生正往这边走来,田大义赶忙放下茶壶蒲扇站起身来,“袁老师,您老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家笨小子又闯祸了?您尽管说,看我怎么教训他!”瞪了眼儿子,田大义向老先生行礼后问道。
“呵呵,田老板,你误会了。庆友这些天在塾馆的表现很好。”袁老师笑着答道。
“呃?那您是?……”田大义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问道——虽说常言道,‘谁家儿子谁家爱’,但他也知道自已的儿子田庆友绝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袁老师数次家访,为的都是田庆友贪玩儿淘气不用功,今天来不是让自已管教儿子,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噢,今天上课时有一个小男孩儿在屋外趴窗向里看,听庆友说其住在你家客栈,所以我过来看看情况。”袁老师把来意说清。
“噢……,原来您说的是天天呀,呵呵,呃……,天天是闯祸了吗?”知道的确不是自已儿子闯祸,田大义放下了心,不过一想是那个住在自已客栈的小孩子,他又有些担心。
“那倒没有。”袁老师摇了摇头,“他现在在里边吗?”他问道。
“噢,在,在,我带您进去。”田大义忙不迭的前边带路,穿过客栈,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房间矮小,破旧不堪,屋顶瓦片上长满了杂草,若不是门外挂着十数件晒洗的衣物,很难想象这会是住人的屋子。
袁老师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眼中露出些许不快之意,心想,看这房子的状况,碰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屋里下的雨搞不好比外边还大吧?如此破旧的房子居然也敢出租赚钱,这个田老板赚钱也赚得太黑心了吧?
做生意,尤其是做勤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儿,无论什么样的主顾只要一打眼儿就能把对方的情况猜到个八九不离十,袁老师虽非是客栈的主顾,但却是自已独生子的老师,也是梅龙镇上名气最大,学问最深的私塾老学究,对他而言,那可是比什么样主顾都重要的贵宾,所以自袁老师登门时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对方,看到对方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马上就猜到因为的是什么。
“袁老师,您别误会,是天天他姑姑主动要求住在这里,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她非要坚持,我也拗不过她。”田大义连忙解释道。
“呃......,为什么?”袁老师奇怪问道——那间房子一看就知道是存放杂物的杂物间,不是用来住人的,有谁会主动要求住在那里呢?
“唉,您不知道,大约一个月前的早晨,我刚刚打开店门,就看到门外坐着天天和他的姑姑,两个人衣服褴褛,狼狈不堪,我一问,却原来是在梅龙镇外碰上强盗,随身的包裹和盘缠都被抢了,不仅如此,见天天的姑姑有些资色,还打算劫回山赛做压赛夫人,也幸而天天的姑姑虽是女流却颇有胆色,表面虚以委蛇,假装应允,趁对方信以为真,疏忽大意之时半夜跳窗脱逃,才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来到了梅龙镇。我见他们可怜,就让他们先在店里住下来,等身体养好了再给他们一些盘缠回家,但他姑姑说,她是被家里赶出来的,现在已经是举目无亲,无处可投,所以希望我能收留,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为奴为仆,只要让他们俩一日三餐能吃饱,晚上有个睡觉休息的地方她就愿意,我见她可怜,再加上客栈里也的确缺人,所以就收留了她,本打算让她住客房的,但她坚持说客房是做生意的地方,我肯收留她们姑侄俩就已经非常感激了,哪儿能影响客栈的生意,没有办法,我也只好让人把杂物间收拾一下儿,暂时让她俩住下。”田大义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