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棋中腹紧贴,白棋上扳,黑棋断,白棋天元位打吃,看起来白棋已经处理好中腹,作战大获成功,但谭子强强攻白棋并非没有目的——右边五路断,付出让白棋中腹安定的代价,换来的就是这一次狙击的机会。
白棋四处路打吃,黑棋长出,白棋五路贴——如果仅仅是满足于吃住一子,将白棋的右下的实空压缩一点的话,那谭子强也就不是谭子强了。
黑棋右边星位右一路飞靠,考验江永年计算力的时候到了。
长考之后,白棋三路尖顶,由于右上白棋联络上存在问题,除此以外的任何一招都无法阻止黑棋将右边的白棋击穿。
黑棋下边六路靠,谭子强开始为后边的强袭做准备工作。
白棋下边三路飞,穿象眼,黑棋四路压,白棋中间五路扳,江永年应对是小心翼翼,以防落入对手设下的圈套。
但是,谭子强既然在中腹付出很大的代价,又岂会轻易让对方不付出利息就安然逃脱?
黑棋右上三路碰,图穷匕现,谭子强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终于亮出了杀招!
“妙呀!真是绝妙的手筋!”郑欣瑜拍案叫绝,赞叹之色溢于言表。
“……,郑爱卿,不知此棋妙在何处,以至于你会有如此反应?”宣德皇帝不解问道——在他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事情还真不容易见到。
“呃……,对不起,这步棋真的是妙到巅峰,臣是难以自制,所以才有失仪态,请皇上责罚。”郑欣瑜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叩头,向皇帝请罪,要知道在皇帝面前大呼小叫之事可大可小,若是正赶上皇帝心情不好,治你个欺君之罪,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这也是为什么民间高手无数,却没有多少愿意参加御前棋战,而且即使在御前棋战中名列三甲,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宁肯领取皇上一次性的赏赐也不愿意进翰林院当棋待诏拿国家俸禄的重要原因之一。
“呵,郑爱卿不必如此,尽管将你看到的讲出来,朕还等着你的讲解呢。”宣德皇帝笑道。
“谢皇上不怪之恩。”松了一口气,郑欣瑜从地上爬起,重新回到棋桌旁,“皇上,黑棋这步碰妙就妙在对于时机的把握,此时右边棋形复杂,二路立下显然是黑棋蓄谋已久的狙击点,但马上立下却是不成立的,因为白棋冲断后黑棋只能二路跳回,这样白棋先手五路打吃后就可以从后边紧气追杀,最后将形成劫争,白棋若胜,侵入右边白阵黑子将被全部吃掉,由于白棋有中间冲的劫材,这个变化黑棋不行。”
“……,现在,黑棋先在三路碰时机绝妙,白棋若是四路接住,那么黑棋再二路立下情况就有了变化,白棋冲断后,黑棋将不会是在二路立,而是直接拐过,白棋打吃,黑棋就从一路盘打,白棋从后边追打虽然仍可形成劫争,但黑棋自身有一个单片劫可以回提,白棋简单失败。江编修大概是漏算了这一步,如果早有预见,刚才黑棋右下角长出时,白棋就会先在中间俗尖一手,和黑棋接住尖换后再回身补棋,有了这个交换,当以后白棋右边冲断时就不必自补一手,而是直接二路打吃追杀了。现在少了这个交换,江编修大概是很难防住对方不在右边出棋了。贴身缠斗,看来还是谭编修稍胜一筹啊。”郑欣瑜叹道。
偏殿的江永年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一次的思考时间格外的久,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新的棋谱才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