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回头一看，打量着自己的几名队友。
无一例外，四人皆是满头大汗，面上种种神色接连变幻。
元婴后期的黄眉与墨梅，此时位于四百级左右，而元婴中期的空照与紫虹，此刻却还在两三百级挣扎。
根据刘玉观察，能否通过黑色阶梯，与法力境界的高低没有绝对关系。
最重要的是，道心坚定与否。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修为境界越高，道心通常情况下也会更为坚定。
毕竟如今修仙界资源匮乏，大家都在环境差不多的条件下修炼。
相比于黄眉墨梅，此时可以非常直观的看出来，空照紫虹还是明显差了数筹。
黑色台阶的厉害，刘玉已经有深刻体会，寻常的金丹修士，只怕连第十级都走不到。
所以空照紫虹能坚持到两三百级，确实没什么丢脸的。
“可恶！！！”
“已经到极限了吗？！！”
二百八十四级上，紫虹真君眉头紧皱，缕缕秀发被汗水黏在肌肤上。
他以剑支撑着身体，满脸坚毅与不甘。
难以形容的压力压迫在心头，这压力强大到此女难以升起迈步的念头。
走到二百八十四级，紫虹真的感觉到了极限，幻境也越来越强大，难以支撑下去了。
理智告诉此女，继续前进会步方才那些修士的后尘。
会死！
“阿弥陀佛”
不远处，三百零一级上，空照老僧双手合十默念金刚经，比紫虹多前进了几步。
只是这一次，沉重无比的精神压力压迫在心头，还有越来越完美的环境袭来，即使佛祖心中坐也无济于事。
空照老僧明显感觉到，穷尽全部实力已经濒临极限，继续下去降落陨落之危！
“到此为止吧。”
“坚持到底固然可贵，但知难而退见收就收，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两位道友，就此打住吧。”
目光扫过几人，刘玉神识传音道。
以他的目光来看，空照与紫虹确实到了极限，就算还能勉强前进几步，也注定无法抵达终点。
这种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孤注一掷没有任何意义。
从另一方面来说，选择中途退出的人不少，无一例外修为皆在四阶，所以并不会丢脸。
两人放在中期真君中，表现并不算差，已经是中上游水准。
“本座......”
紫虹真君很想开口反驳，掷地有声说出自己还能坚持。
但望着上方那长长台阶，却不由陷入沉默，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无论此女服不服输，差距都客观摆在那里。
很可惜，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紫虹与空照两人，连放手一搏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位位中途退出的真君妖王，难道道心就比两人差吗？
并没有。
只是相比于大修士，他们还是差了那么一筹半筹，而且修为强大一些，还是能带来一些助力。
理论上，只要道心足够坚定，就连炼气修士都能登上一千级，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
越来越强大的精神压力，对元神还是有一定要求。
强就是强！
弱就是弱！
“唉~”
“阿弥陀佛，老衲明白了。“
“三位道友，老衲在出口处等候。”
一声叹息中，带着深深落寞，空照老僧仿佛一瞬间苍老许多。
他发出神识传音，抬头仰望一眼道路尽头，最终转身步步向下。
而紫虹真君，依旧双手驻剑立在原地，眸中闪过倔强与不甘。
紫虹一生，不弱于人！
她不甘心啊！！
“阵法再玄妙，终究也只是阵法，不能定义一名修士的优秀与否。”
“失败并不可怕。”
“一名修士的一生，也不应该被一次失败全盘否定。”
“修炼到元婴境界，哪一名同道不是经历许许多多失败，才取得如今的成就？！”
“只要坦然面对，正视自己的弱点，终究会越来越强大。”
“紫虹仙子，此时强撑没有意义。”
“退下吧。”
见此女迟迟没有动静，看在“千年元阴”的份上，刘玉劝说了几句。
说完这几句，他不再迟疑，迈步继续向前。
五百五十七、五百五十八、五百五十九......
这条炼心之路上，刘玉经历与众修一样的困难，脚步和旁人一样沉重。
他心无杂念，目光盯着脚下的道路，始终都在前进。
正如方才所说，刘玉的修仙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
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困难，他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才到如今威震天南的地步。
只要道心不堕，失败可以重来，困难终能克服！
各种诱惑从心头划过，面对越发沉重的精神压力，刘玉心湖平静坦然面对，一步一个脚印拾级而上。
“踏踏踏”
不知不觉间，他越走越远，先后超越许多先一步攀登大修士、大妖王。
有时候，快未必是快，慢也未必是慢。
约莫四十息后，在人族、妖族、异族，形形色色的眼神注视下，刘玉接近道路尽头即将登顶。
“是青阳老魔！！”
有修士道出他的身份，眼神闪过深深震惊。
虽然早就听过“青阳”之名，但今日一见，却有更为直观的认识。
不仅是此人，人族、妖族乃至洞天土著皆是如此。
要知道，先一步登顶者，可是人妖两族这一代最杰出的八人！
而青阳老魔，是第九人，而且迟了数十息才开始攀登。
“青阳老魔迟了数十息，才开始攀登黑色阶梯。”
“如果同时攀登，岂不是说和那八位一样，差不多同时抵达终点？”
有妖王心中，闪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看来人族之中，又有一颗新星即将闪烁啊~”
望着刘玉的背影，这位妖王感慨着。
他是四阶后期大妖王，可不是泛泛之辈，但前进到第七百四十五级，着实是难以为继了。
“攀登时间差不多，某种程度上来说，青阳岂不是能与三大真君、五大妖王比肩？”
仰望那道魁梧阳刚的身影，有大修士眼中闪过深深忌惮。
虽然没有直接交手，但遥遥领先的脚步，无疑已经说明差距，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一心一意，行至九百九十九级，刘玉眸光一闪蓦然惊醒。
回首这一路的磨难，目光掠过一位位大修士、大妖王，他忽然升起一种圆满之感。
对于渡过化神心魔劫，更添了几分信心，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因为困难多壮志...”
回想这一路的经历，此时此刻刘玉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大爱仙尊语录”。
再怎么样的困难，都已经成为过去。
“行百里者半九十。”
一眼过后，刘玉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朝最后一级黑色台阶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