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后半夜,天气愈发寒冷,山坡上刮起了横风。
夜惊堂怀里抱着太后,半梦半醒间,忽然发现捏住毯子缝隙的手被摸了摸。
继而冰凉的右手,就被小手握住,往后缩了些,被拉着放进了布料之间,触手之处暖烘烘一片,虎口上方贴着暖水球般的温热酥软。
夜惊堂手确实冻的有点难受,手掌下意识上移,托住了烘烘的团儿暖手,不过怀里抱着的人,随之就微微抖了下,他自然也醒了过来。呼呼一
山风猎猎。
夜惊堂睁开眼眸打量,才发现头发上竟然结霜了,裹住身体的厚实毯子上也落了层积雪,温度低得吓人。不过身体倒是很暖和,两人身体贴住的地方,甚至出了点细汗。
他手本来放在外侧,捏着毯子边缘以免风灌进来,而此时却不知何时伸进了太后衣襟的斜领,在用大团儿暖手手..
太后上山时和他一样,穿的是秋装,暗红色交领上衣挺保暖,但也只是单衣,里面就是质地丝滑的肚兜。上衣右襟与左侧肋下的系带相连,右边确实遮住了,但左边的团团却不被右襟遮住。
夜惊堂右手伸进了怀里,手掌上握,透过肚兜的丝滑布料,明显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柔滑。12
夜惊堂顿时清醒过来,察觉不太对,想把手悄然抽出来。
但两人抱在一起,他手捧着暖烘烘的团儿,想不动声色抽手还真不容易·····-......
太后娘娘方才醒来,发现夜惊堂手冻的和冰块一样,本来只是想把手揣进怀里帮夜惊堂暖下手。
夜惊堂忽然胆大包天起来,往上摸提住要害,她自然是吓得不敢动了,只是闭着眸子装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脸颊贴在胸口,能明显听到夜惊堂的心跳在出现变化,从“扑通·····扑通”,逐渐变成“扑通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手是不是动了动····
他想做什么····
太后娘娘缩在毯子里,如同把脑袋埋在地里的鸵鸟,心底慌的要死,发现夜惊堂手有动的意思,连忙抱紧了几分,以免夜惊堂得寸进尺。而夜惊堂则直接无语了,他刚想把手挪开,太后娘娘就抱着不让他乱动,一时间不免有点怀疑太后娘娘想干啥。
夜惊堂抽不出来,也不敢问,更不敢捏一下试探太后娘娘反应,只能保持不动硬憋着。
冰天雪地没有外事干扰,夜惊堂脑子还清醒的很,心思还全集中在掌心,想分神都分不开。
因为手上有了特别触感,原本坐在怀里的臀儿,也逐渐展现沉甸甸的质感,乱七八糟的心思全起来了。夜惊堂不清楚这种僵局持续了多久,心中估摸有两刻钟,摸的手心都出汗了,外面才出现些许异动。
夜惊堂正全力静气凝神之际,耳根微动,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细微声响。而在石头上放哨的鸟鸟,也在此时从积雪中冒了头。
太后娘娘一直醒着,听见动静,就从毯子里探出了涨红的脸颊,还未说话,夜惊堂就把刚摸过奶奶的手抽了出来,播在了她嘴上,热乎乎的带着三分女人香。?
太后娘娘眼神怪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疑惑左右打量。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虽然风雪交加,但依旧能看到山岳的轮廓。
夜惊堂望向声音来源,可见一匹马,从藏龙岭顶端往下方飞速滚去,沿途发出嘶嘶叫声。而山嵴顶端,还站着个人,双手叉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能感觉到那份无奈的心情。
夜惊堂没看清来人是谁,但这时候敢大晚上翻藏龙岭的,除了席天殇和断声寂也没别人。马匹顺着雪坡滑下去十几丈后,在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下,而后又翻了起来。
山嵴上的人影,这才从雪坡下去,沿途捡起随身行囊,牵着马继续往下走来,方向应该是左上方。
下山的路线不多,夜惊堂本来也走那条最平缓的路线,但是不小心滑下来了,当前位置距离路线大概有十几丈远。惊堂见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当下也没携美潜逃,而是靠在大石头下面,安静等待······
夜保室-
场咖嗪--
山巅风雪潇潇,一人一马沿着陡峭山壁往下行走。
席天殇牵着马匹,重新顺着陡峭山壁往下走去,扮相较之上山的高人气态,明显多了几分狼狈。
本来整洁的衣袍,被碎石长枪挂的破破烂烂,胳膊肋下还有几条口子,虽然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但看起来着实不怎么像个横行一方的巅峰武魁。不过这也不是席天殇武艺不行,而是对手有点过于厉害。
断声寂在南朝位列八魁第四,公认的枪道第一人,他拿两把刀上去单挑,没被大枪戳死,已经足以说明武艺的霸道。
在雪崩发生时,席天殇其实就已经发现他找错了人,但断声寂和夜惊堂都是南朝人,他不确定两人关系,对方还先动手,他肯定不能停手,
而他不敢停手,断声寂占上风,更不会主动停手,于是两个人就互相使伴子,最后全被雪崩冲到了山沟沟里;他借此脱身,断声寂自然也没再追他。
席天殇是纯粹江湖人,和北梁朝廷没啥关系,冒这么大风险过来暗杀,除开自认“刀法第一”的傲气外,还有就是左贤王给的有点多—许诺他办成事后,给他一条北方商路;顺带这两年雪湖花开后,给他分一点。
雪湖花这东西,六十年才有一批,无论在哪里都是绝对的硬通货,刑徒找到一点都能免死那种。雪湖花入药,能让经脉尽断的武夫恢复如初,也能修复练功出现的暗伤、给徒弟打底子等等,不管现在有用没用,只要有机会拿到,就没人能拒绝。
.·.按照席天殇的推算,断声寂出现在这里,目的应该和他一样,是来杀夜惊堂的。毕竟断声寂宰了南朝枪魁接班人的事儿,南北两朝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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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天殇有心思和断声寂合作,但又怕这人靠不住,为此还是选择的单枪匹马行动,在藏龙岭摸索,看能不能碰上断声寂或蒋札虎,和夜惊堂交手,他好来个渔翁得利。
可惜的是,他运气并没有这么好。
马匹不慎踩空滑下山岭,他刚刚把马拉起来,还没走上几步,忽然听到风雪之间传来一道清朗嗓音: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同为江湖游子,你我能在此地相逢,也算得上缘分。”
火折子弹开,一点昏黄微光,出现在不远处的风雪夜间。
席天殇脚步勐然一顿,手握住了腰间刀柄,伶俐双眼望向火光来源,却见十余丈外的雪坡顽石下,靠着一个人。
人影头戴斗笠身着黑袍,标准的江湖客打扮,右手搭着膝盖,左手则环着一把靠在肩膀上的长刀,只能看到线条冷峻的侧脸,坐姿闲散而平静,就好似一直坐在此地,等待着远道而来的朋友。虽然只是一眼,席天殇便明白这次找对了人。
刀枪只是两种兵器,但刀客和枪客完全是两种人。
因为长枪不便携带,永远占着一只手,专门用枪的江湖客,多半比较务实,且胜负欲较强。
.·.而明知枪厉害,剑更帅,还选择练刀的江湖客,多半更喜欢浪迹江湖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眼前的江湖客,虽然和断声寂一样锋芒毕露,但明显更飘一些,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浪潮中的孤舟——我可以漫无目的随波逐流,但任你是谁
,也休想让我的前行方向改变一丝一毫,这是专属于江湖刀客的锋芒。
席天殇作为北梁刀中魁首,刀客见的太多了,初以为断声寂比夜惊堂厉害,但现在发现。夜惊堂似乎比断声寂更加纯粹。“嘶-”
踏踏踏····
缰绳松开,马匹自顾自跑去了一边。
席天殇在雪坡上站立,面向顽石下的年轻刀客,开口道:
“受人所托,来取阁下性命,顺道也分个高低,虽然没和轩辕朝打过,但耗腰间这把两尺梅,是给他练的,他不是我对手,听说你的刀很快,不知道能不能快过我这把云苍。夜惊堂起身把火折子放在顽石上方,照亮了周边方寸之地,长枪播在了身侧,提刀走入雪地:
“我从来都不觉得有人刀能快过我,你要比过才知道,说明你心里没底。”
席天殇并未否认这话,身形如同插在天地间的一把利刃,转而道:
“狂牙子的刀,天下间公认的最快,但起手不中,满盘皆崩,并非无敌。”
呼······
话音落,雪花纷飞的雪坡,安静了下来。
太后娘娘躲在石头后面,明显有点担心,但也不敢开口打岔。
夜惊堂身上的披风随风而动,腰间带有黄铜纹饰的螭龙环首刀,在火光下时隐时现。
席天殇斗笠微低,只露出下巴,腰间茶青色的名刀云苍,在风雪看去犹如修长柳叶,尚未出鞘,便让本就刺骨的寒风又多了几分寒意。“噗一”
双方对峙一瞬后,横风扫过,后方的白马喷了一口鼻息。席天殇鹰隼般的双眸,朝着夜惊堂背后移动了些许。
便也在此时!呛啷-
顽石上的火折子瞬间熄灭,一道璀璨寒芒,犹如白地惊鸿,刹那激射到了十丈开外的雪坡上。夜惊堂左手倒持三尺银锋,整个人破风而去,在背后风雪中带出一条剧烈旋转的风雪漩涡。
席天殇腰间云苍几乎同时出鞘,身形后撤,以右手拔刀斩,截击横削而来的长刀。铛!
夜惊堂单刀削在云苍之上,蛮横气劲透过刀身传递,瞬问把席天殇噼的倒飞出去。
也在此时,夜惊堂左手刀送入右手,推刀前斩,几乎没有任何间隙,贴着席天殇飞驰而出,刀锋压向胸口。而席天殇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在飞退之中,藏于披风下的左手往前用出。
枫-雪夜中寒光急舞。
银色两尺短刃,拖拽暗红丝绳,如同脱膛炮弹,刺向夜惊堂咽喉。
夜惊堂哪怕了解过席天殇的路数,面对这种有点不讲武德的刀法,依旧不太好招架,飞刀袭来直接强停刀势,侧拍击偏飞刃。町-
席天殇见此机会,双脚落地毫无保留爆发,身形下压如同滚地龙弊,手中云苍横斩双腿。枫-
气劲肆虐间,满地积雪直接炸开,化为环绕两人的冲天白雾!
夜惊堂弹开飞刀,长刀下扎拦住横斩,但双刀尚未相接,就发现擦身而过的红丝勐然绷直,激射而出的两尺梅以惊人速度飞了回来,破风声直逼后颈。
席天殇的路数,是标准的单刀破枪手段,以飞刀飞斧干扰,从而借机近身斩杀。
打长兵都有奇效,打短兵自然也有用。
但长兵被贴脸,会有腾挪不便难以收放的命门,而短兵可不受这个影响。
眼见前后皆有刀锋袭来,夜惊堂当机立断,右手辕龙刀往前掷出,化为飞旋利刃,直噼贴地而来的席天殇。-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