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雾听了仆人的禀告,派人去叫何时了。自己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就快步下楼,刚好碰见已经穿戴整齐赶来的何时了,两人去了正厅见雾渺。
“王爷……”雾渺勉强起身,千雾伸出双手扶她坐下。
何时了拿着药箱,给她把脉看伤口。
“王爷……皇上要杀提蕴。”雾渺捂住胸口,用力的喘着气。
千雾看着雾渺愣了片刻,何时了手下一顿,也侧过头看着雾渺。
“元宵那一晚,我跟着提蕴到了孟家,躲在暗中观察。半夜里,吕高求的侍卫就来了,我听到他们说要找提蕴……”雾渺说着话,又咳嗽几声,“他们是为了杀提蕴才血洗了孟家,后来被云河将军拦了下来。”
“紧接着不知哪里飞来了一支冷箭,我中了箭就晕了过去。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但我看到那人系着红色的披风,射箭的人应该是吕高求的红影杀手。”雾渺说着话,配合着何时了转过背,让他上药。
千雾皱起眉头道,“父皇要杀提蕴?可他为什么要杀提蕴?”
雾渺摇了摇头。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何时了似乎想起一件事,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千雾道,“早之前王渡之来找我说话,无意间提起宫里的安贵妃派了一位嬷嬷去了丞相府,还带了许多点心,说是去探望王渡之的母亲。当时提蕴在丞相府,也去了他母亲房里,不巧正好撞见了那位嬷嬷。”
“当时我不当回事,现在仔细想来其中大有文章,也许……”何时了和千雾对视了一眼。
也许宫里已经有人知道了提蕴和槿之长得很相像这件事,才特地派人出来核实。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宫中的安贵妃,或者说,是成阳宫的皇上。
那么皇上会派人杀提蕴……一定是因为提蕴威胁到了他,而且是很大的威胁。
皇上并不认识提蕴,那么这个威胁的源头,只会是因为提蕴那张和萧槿之相似的脸。而为什么皇上会忌讳萧槿之的脸,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也许父皇和槿之的死有关……”千雾喃喃道,“我查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想过事情的源头会来自于宫中,毕竟当年父皇那么偏爱槿之……”
“他当年不也一样偏爱你吗?现如今你又是什么境况?”何时了冷着眼道,“你调查了这么多年收效甚微,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信皇上。”
千雾扶着旁边座椅的扶手,脑子有点混乱。
就在当天下午,云河的尸体也运到了京都。
云安已经在两天前接到了消息,和她的嫂嫂从中午一直守在城门口,一直到下午黄昏时分,才见到一辆披着白布的马车缓缓驶进京都。
云安和李秀秀远远看见了就开始落泪,等到马车到了跟前,两人已经泣不成声。
李秀秀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云安扶着她一起上了马车。见到了马车上云河的尸体,李秀秀立刻扑倒在他的尸身上痛哭起来。
云安在一边抽泣着,怕她嫂子太伤心于是道,“嫂嫂你要节哀,别伤及了肚子里的孩子。”
到了将军府,府上的小厮帮忙抬了尸体进去。小厮从马车里拿出一卷画,疑惑的对云安道,“郡主,这有一幅画。”
“先放到一边去吧。”云安心里悲痛万分,哪有闲心去管一幅画。
这时候,刘公公带着皇帝的谕旨就来了。云安和李秀秀还陷在悲痛中,只是大概听了旨上的内容便接了旨。
皇帝追封云河为安河一品军候,三天之后以一品官职的规格章程为云河举办丧礼。
“皇上今日来发谕旨,追封大哥为安河一品军候,我想我云家的兵权也将要被收了。”李秀秀坐在云河的尸体旁边,喃喃道,“我爹说过,当今皇上最会使这样的手段……”
口蜜腹剑,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嫂嫂!当心祸从口出!”云安听她这么说,赶紧出声打断她。这时候李秀秀才回过神来,神色紧张的闭上了嘴。
“皇上谕旨里说大哥是在岷山县遇袭,可为何大哥要跑到岷山县去?”云安低下头思索着,“大哥的武功在南成国几乎无人匹敌。凶手有这么大的能耐……究竟会是谁?”
“我听说他出去那天,南王府捎了信来,说是山庄那边要送清和姑姑的衣冠去岷山县。”李秀秀眼睛哭肿了,又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门房说,你大哥听说了消息急匆匆的就去了。”
云安想着,又走过去看了看云河的尸体,伸出手摸了摸他胸前的伤口疑惑道,“我看大哥身上就只有一个箭伤,应该不可能会致命。来人,去军中给我找一个仵作来!”
“我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用他的血祭奠我哥的在天之灵!”云安抿着唇抹掉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