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一本正经地提问,仿佛与自己面对而坐的,不是打扮成《沉睡魔咒》暗黑魔后玛琳菲森的白馨蕊,而是欧洲史课上的酷帕博士。
白馨蕊接过手机眯起眼睛,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照片,手指轻轻滑动屏幕,放大局部,然后,继续往后翻,眼睛里露出痴迷神色。
她边翻手机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辰辰的问题:“除了你说的那两种,还有一个托特塔罗牌体系。我在占卜的时候,更倾向于这套比较华丽的维特塔罗牌,配合托特体系进行解读,因为,这是将占星术、卡巴拉生命树、易经、神话、炼金术、魔法等各种神秘学元素汇聚在一起的体系,也是最难理解的,还有一种埃及风格的塔罗牌我只在灵修的时候用。”
“哇,太漂亮!“这套是金箔的?”白馨蕊举起手机问辰辰。
辰辰点头,说:“对。你往后翻,还有真人版和童话版呢。”
她拿起手机,指着上面的一张命运之轮牌,说:“真难得,这个博物馆里居然有十五、十六世纪的塔罗牌,不过,我可以百分之百断定是仿制品。如果是真品,就算是在国家级博物馆,也算是镇馆之宝了。”
“对于古塔罗牌你也有研究吗?”辰辰脸上露出诧异表情,这个小女孩居然凭借牌面图案就完成了断代!平时只知道吃穿打扮的白大小姐到底看过多少神秘学方面的书籍啊?
这种表情鼓舞了白馨蕊,令她有种满足感,她得意地笑着说:“研究?哼,别在我面前说这个词,我又不是……”说着,她的目光瞥向站在桌子前面的文瑾,文瑾被她凛冽眼风看得一个激灵。
白馨蕊被逗笑了,旋即,她看见了文瑾身旁的薇薇安,马上改口道:“我又不是……像酷帕博士那样的老学究。”
辰辰指着手机上这张十五世纪的命运之轮,说:“你看,这张牌中间女神显然就是命运女神福尔图那,她坐在命运之轮的正中间,轮子的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还攀爬着四个人。”
放下手机,他继续说:“我在一本古老的历史书籍中,见到过更早期‘命运之轮’,我记得,那张牌上的命运女神被蒙住双眼踩在一个球体上,而你手里的这张命运之轮的塔罗牌上,已经没有了命运女神,四个方向上攀爬的人也变成了四种动物……”
辰辰这么问,与其说是想了解自己未来的命运,不如说,是对塔罗牌这门知识本身产生了好奇心。
这大概是上了A校,和众多学霸终日混迹在一起,感染了他们的好奇心,对任何事情就想问个究竟。
“后世对命运之轮这张牌的阐释分歧很大,试图将占星理论、八卦和宗教教义都融入到这张牌中。十六世纪,一个德国画家甚至将命运之轮画得比星座命盘还要复杂。近代,人们趋向于将那些复杂的具象事物都抽像成符号,就出现了你看到的这张命运之轮……”说着,两根手指夹起辰辰面前的这张塔罗牌,展示给他看。
继而,她又拿起辰辰的手机,点亮屏幕,递到辰辰面前:“我之所以能断定,这是一张十五、或十六世纪的塔罗牌,是因为,它的构图已经相当接近后世的塔罗牌。你注意看牌上女神的五官……”
辰辰凝神看牌面上女神的脸,不禁感到脊背发凉,惊叫道:“怎么没有……眼睛……”
“对,命运本身就是盲目的,无法掌控的。”白馨蕊说着轻笑一声,指尖点着牌面继续道:“在古塔罗牌中,命运之轮上爬着的这四个人旁边都是有文字的。轮子左面正在向上爬的人旁边写着“I shall reign .”(我将统治);轮子上方的人旁边写着“I reign.”(我在统治);轮子右方正在往下爬的人旁边是“I have reigned.”(我已统治过);轮子底下的人物旁边写着“I don’t reign.”(我不再统治)。后世为了表达这些受命运摆布的人是愚蠢的,将他们画成了动物。”
说了这么多,白馨蕊显然是口渴了,她拿起桌上的一杯葡萄汁,一饮而尽。
围在桌边的同学们看他们俩聊着聊着跑题了,纷纷着急地看着手表,离服装竞赛的时间不远了,他们还等着占卜呢。于是,又是咳嗽,又是挤眼睛,催他们赶快进入正题。
“所以,你的结论是……”看着桌上那张塔罗牌,以金黄为主色的巨大轮盘,他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航行在大海上,失去了方向的人,心中更加迷茫,命运之轮到底要将他裹挟到哪里呢?
白馨蕊看着辰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所期许的,命运终将给你,而命运给予你的,她也终将带走……”
谁也没想到,解牌的时间还没有坐而论道的十分之一长,大家对白馨蕊的任性再次叹为观止。
又算了四五位同学之后,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椅子上起身,说:“不行,今晚透露了太多天机,不能再算了。”
凯文不失时机地走过来,准备扶她,劳伦和丹尼尔却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羽悠谣言事件之后,白馨蕊本能地对劳伦有所忌惮,近距离看到她今天的鬼新娘妆,更是觉得恐怖异常,不由得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