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安琪是一个体贴的,逗乐的最佳损友。我轻声对他说:“谢谢。”
安琪倒不好意思起来,大口喝着可乐,脸有些发红。
我们一起在站牌等公交车。我的那班车来了,安琪却跟着我一起跳上来。
我疑惑:“你……跟我不同路,上这班干嘛?”
安琪咧嘴笑:“当然是送你这个笨蛋回家,还能干嘛?”
“靠!刚才还说我不笨!”我吐槽他。
“我刚才判断失误,你确实笨笨的。”
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话里的重点:“你不回家送我干什么?”
安琪看着我:“送你回家,还能干什么?”
无语。
我重新捋了一下语句:“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安琪看了看腕表,说:“现在还早,我回去也没事干,日行一善不行吗?”
我再次无语。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去你家?”
我认真地摇头:“不欢迎。”我也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去我家?”
“串门不行吗?我就很欢迎你来我家。”
那是因为安琪你的家是家,我的家却只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屋子而已。
算了,母亲今晚估计也不会回来;我白天也打扫过了,让安琪去串个门也不会死……最多让他知道我家又穷又乱又糟糕罢了。
下公交车步行五分钟,就到了我家所在的“银桥小区”。
之所以叫“银桥”,是因为附近有一家“银桥汽车养护”中心。可想而知,这小区常年被洗涤剂、汽车尾气和鸣喇声围绕。
小区是上世纪的遗产,跟安琪家近两年新建的“景雅苑”相比,不仅外观老式,里头的楼道、感应灯,以至家家户户的设施装修,都太寒酸。
在银桥小区生活的,几乎都是随时准备漂流到下一个站点的外地人。他们不要求生活质量,只求多省几块钱的房租水电。
母亲完全有能力搬到更清爽的地方居住。可她有她的理由,自我惩罚似的把自己埋葬在这城市无人愿意驻足的角落。
我再讨厌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也没有立场改变她的决定。
“康榕,我发型乱吗?”安琪有些局促地摆弄自己的头发,唤回我飞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