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路灯在傍晚六点准时亮起。

苏小白推开房门，看到苏林已经醒了，正在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苏小白关上房门，朝病床走去。

苏林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来的人是苏小白后，神情开始激动。

苏小白站在床前，把营养品放在一旁，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苏林动了动嘴唇，声音虚弱无比：“小白，你怎么来了？”

苏小白有些恍然，他的声音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的声音，究竟是什么疾病把他折磨成这样？

听到苏林这样喊她，苏小白觉得心里漫过一层层苦涩，她强作镇静，微笑着回答：“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对于把苏小白卖给白之寒的事，苏林一直觉得愧疚，好几次想打电话问她过得好不好，却深觉没有脸再面对她。今天苏小白来探望他，让他心里的愧疚又成长了几分。

他的这个女儿，永远都是那么善良懂事，正因如此，他才感觉亏欠了她太多。

苏小白削完了苹果，递给苏林，“爸爸，吃个苹果吧。”

苏林的泪水忽然之间涌了出来，愧疚、自责、心疼，太多的情绪因为苏小白的这一声“爸爸”破壳而出。

他抓住苏小白的手，哽咽着说：“爸爸对不起你。”

苏小白回握住他的手，“爸爸，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白之寒对我很好，不要担心。”

在她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苏林落泪。小时候，他总是一把把她抱起，让她骑在肩膀上，像个大力士一样。她记忆中的苏林，一直都是一个有着宽阔后背和有力手臂的父亲，可现在她才发现，他已经老了，也脆弱了。

他再有诸多不是，始终都是她的父亲。

“苏小白！”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气氛。

苏小白转过身，看见苏回气冲冲地走到她的面前。

“你这个不要脸的，攀上了白之寒你就把苏家给忘了？你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了？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苏回破口大骂，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扭曲。

苏小白愣在原地，听着苏回倒豆子似的数落莫须有的罪行。

“苏回，你给我闭嘴！”躺在病床上的苏林怒吼着，可声音并没有多少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