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老旧的公房一楼,院子里堆满了阴灰的杂物。
老烟呛着低沉的嗓音,一声问询后。赵安月甜甜叫了一声:“黄叔,是我。”
“小月?”
听到赵安月的声音,黄炳坤三两步跑出去开门。
“斌子,”同时调转脖子,冲里屋正在看书的儿子喊了一句,“去倒点茶水!”
“不用麻烦了黄叔,我不渴。”
赵安月进屋,笑眯眯地跟黄炳坤打了个招呼。
这屋里的陈设,无一无处不在彰显着主人家生活状态的极致拮据。
家具是没有光泽的老杨木,发霉的墙体上贴了男孩各种的竞赛奖状。电视机柜子上,厚重的一大包药品,想来是黄婶用的。
“小月姐,喝水。”黄子斌端过来一杯茶,递给赵安月。
“谢谢。你们放暑假了?”
“嗯,昨天刚考完期末。想着假期去打工的,但我爸不让我去。”
“哎,打什么工啊?端盘子还是冲奶茶啊?家里不差你这两个钱,你好好准备考个研哈。”
黄炳坤把儿子撵回屋子,这才把目光上上下下大量在赵安月身上。
“小月,你——”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
赵安月摇摇头,露出安慰的神情:“黄叔,你别往心里去。这个事,咱们谁都不要提了好么?”
“可是——”
看着赵安月惨白无血色的脸,黄炳坤心里真是难受地很:“小月,叔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会儿那帮孙子在大堂里闹,我的警棍叫人踹飞了。之前去地下一楼给人家拧过一个电箱,随手就把螺丝刀揣身上了。我当时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没想到被绊了一跤。当时我真不知道你伤着了,看你一心光护着沈总,还以为……没,没啥事呢。这不,昨天公司里传开了,说你在医院,结果下午杜秘书就来找我。小月,你知道叔这心里真是……”
“黄叔,我说咱不提这个了,就当从没发生过好么?”
“不是,你这平白无故挨了一刀的。”
“我年轻轻的身体又好,皮外伤总归一天恢复一天的。您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吧,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出事端来。那个……螺丝刀还在您手里是不是?”
“啊,在……在灶台底下。”
“要不,给我吧。我找个时间给杜秘书,让她帮忙塞回维修间。”
看着那把沾满血迹的螺丝刀,赵安月条件反射一样觉得伤口涨涨得疼。
她用塑料袋把凶器装好,放在包里。
也没急着马上走,有一搭无一搭地跟黄炳坤聊了些家长里短。
“没见嫂子啊?”
“住院呢,她大姑姐在医院照顾着,等会儿我烧了饭让斌子给带过去。”
“斌子比上回又长高了呢。”
“是啊,总算比他爹我高了。”提起儿子,黄叔脸上总是忍不住的自豪,“小时候那些大骨头棒子总算没给他白补,个儿高,智商也不低哩。”
“嗯嗯,斌子就是聪明,我和我小宇就都不行。连正经儿大学都没考上呢。”
说起弟弟赵安宇,赵安月和黄炳坤都沉默了几秒。
他和斌子应该差不多年龄,如今一个前途无量,一个锒铛入狱。也是倍感世事无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