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卧室内突然传出冯术的妻子刘淑珍有气无力的声音:“是小春和小许来了吗···”
春天和许丹一愣,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紧走几步推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刘淑珍头部斜靠着床头,身子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干枯的长发散落在瘦弱的肩头;往日那丰润的双颊瘦下去了,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兀在那里;眼中带着好些红红的血丝,唇色苍白,嘴唇因长期干燥而裂开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一双悲凉无助的眼神呆滞地看着推门而入的春天和许丹,嘴角掠过一丝凄惨无力的笑。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春天紧走几步,伸手紧握住了刘淑珍的双手。
刘淑珍的手冰凉,肤色惨白,肌肉松弛,手背上青筋暴起,看起来有点像垂暮之年老人的手,根本不像三十多岁充满健康活力的少妇之手,春天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没想到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刘淑珍竟然会变成这样。
说句实在话,在冯术家里,唯一令春天感到亲近的人就是刘淑珍。这个女人温柔善良、待人和善,一直把春天当做弟弟看待,经常招呼春天来家里吃喝,也曾经为春天的婚姻大事着急过,几次三番地想给春天做红娘,为他和学校里的年轻女教师穿针引线,但都被春天婉拒了。在春天眼里,刘淑珍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是完全可以信赖和亲近的人,是完全不同于冯术的一个人。
“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淑珍有气无力地说,“就是感觉浑身乏力、酸痛、发热、畏冷,吃不下喝不下的,还老是咳嗽,有时候还咳血,我估计是得了治不了的大病了···”
“嫂子,你别瞎说···”春天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出来。
“嫂子,这有多少日子了?”许丹一边贴心地给刘淑珍揉捏着双腿,一边关心地问。
“放寒假后没两天我就感觉不好,老是咳嗽、畏冷,有时候还没来由的发热,你哥说是感冒,去医院给我开了一些药,可吃了也不管用,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刘淑珍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说,“过年我也没有回老家,是你哥带着孩子回家去的,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两间冰冷的屋子里守了一夜···”
“干嘛不去医院呢?”春天有点生气地质问刘淑珍。
“唉,”刘淑珍凄然一笑,“公公婆婆说大过年的不能去医院,怕给家里招来晦气···”
听完刘淑珍的解释,春天只能摇头苦笑。家里老人的思想愚昧,难道说冯术身为人民教师,连“生病就医”这点道理也不明白吗?
“小天,你和小许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刘淑珍的眼神里有一丝乞求的味道,“过年买的菜都在厨房里堆着,我不能做,你哥也不会做。正好让许丹下厨,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好不好?”
春天转头看了许丹一眼,许丹连连点头应着。
于是,许丹和春天跟冯术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冯术自是大喜过望,也跑前跑后地帮着忙碌起来。冯术只会做个下面条、煮稀饭之类的简单活计,炒菜也就会做个水煮白菜,所以,冯术过年买的下酒菜堆在厨房里几乎没动。现在捉住了许丹这个不花钱的“劳工”,冯术就怂恿许丹多炒几个菜,一顿吃不了他可以留着多吃几顿,反正大冷的天饭菜也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