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话筒，赵志强去院子里打水清洗了身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半躺在床上，赵志强端详着镜子里自己脸部的惨状，原先红肿的左眼眶现在已经开始变得乌黑发青，因受暴力刺激的左眼除了疼痛外，还有泪水止不住地在往外流淌着。

身体的痛疼赵志强还可以忍受，现在最让赵志强担忧的是明天以后这件事情的发展，还有自己怎么跟妻子谭艳解释的问题。赵志强也知道，这件事以后发展的主动权已经握在薛加武的手里，自己既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可以和对方交易的资格，一切只能任薛加武肆意玩弄，但愿他能说话算话，明天拿到2000元钱后就此放过自己。最令赵志强感到最为难的是妻子谭艳这边，到底该怎样去解释这件事情。是花言巧语顽抗到底还是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赵志强吃不准！顽抗到底，可如果薛加武那边把事情捅出去，那自己在谭艳手里死的会更惨！坦白从宽呢？如果谭艳看在孩子和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说不定还能原谅自己。只要是谭艳原谅了自己，那谭家人就是想为难自己，谭艳那关他们也过不去，看来，只有祈求妻子谭艳的原谅才是最稳妥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赵志强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跟下夜班回家的谭艳彻底交代问题，以祈求妻子的原谅。

赵志强接下来考虑的是户山中学和教委办工作的安排，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周之内肯定是没法出去见人，这两个地方的工作还是需要遥控指挥才行。教委办可以让王秀林来来回回地去跑腿传达自己的指示，可中学呢？指着王一川肯定是不行，其他人呢？该选择谁来作为自己旨意的代言人？这还真是个难题，春天倒是很合适，可是这些日子他外出带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一夜，赵志强注定无眠。

3.

与此同时，王小芳的小卖店内灯火通明，薛加武和王小芳两个人之间的谈判也在艰难地进行着。

薛加武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王小芳承认错误，以后断绝和赵志强的关系，自己就当这件事情从没发生过。薛加武之所以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王小芳，不是说他对王小芳给自己头顶上戴的这顶绿帽子不在乎，而是他实在舍不得这个既漂亮又聪明能干的女人。因此，对赵志强的这件事，薛加武一开始就不想声张，而王一川的计划恰好又和自己想的不谋而合，所以由此才促成了两个人的合作。当然，薛加武看好的还有王一川的许诺，王一川承诺如果自己接任户山中学校长后，学生作业本以及学校日常办公用品都由王小芳批发部负责采办，这一年下来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而王小芳呢？不但不领薛加武的情，反而反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数落着薛加武过去的种种不是，打架斗殴、吸毒、嫖娼等各种恶行。薛加武只能低眉顺眼地在王小芳面前辩解着、规劝着，要不就是闷头吸烟•••

今夜，这两个人，注定也将会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