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天空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贺茜兀自睡得香甜,甚至轻快的打起了小呼噜。许安半梦半醒间被一阵夺命连环call惊醒,最开始还以为是手机在唱歌,仔细辩听之后才发现是门铃在欢快的唱着歌。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被吵醒的他有一瞬间的征愣,随后无比的火大。他轻轻的下了床,揉着惺忪的眼迷迷糊糊的下了楼,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准备用他这冷若冰霜的棺材脸好好的教训教训扰人清梦的家伙。
“大舅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韩安希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看着许安的眼神楚楚可怜,嘴里不停的絮叨着,“大舅哥,你说我怎么会遇到这么操蛋的事情呢,弄得我一宿都没睡,可是还是拿不定主意,大舅哥,你帮我拿拿主意,行不?”
许安半蹲下来,淡声询问,“能让你这么纠结的事情不多,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你那老爹不行了,他想见你一面,而你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
韩安希苦逼的点了点头,眼神有些茫然,“他说他想见我,他说他一直没有忘了我。可如果真的没有忘了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联系我,也没有来看过我,更没有给过我一点点的消息?也许是他快要死了,才想起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存在,在他的心里,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许安耐心的听他絮絮叨叨了半天,言简意赅的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怨恨他这么多年忽视你,直到快死了才想你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你这是在抱怨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来找你,对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你很想让他来找你,然后强硬的带你走,是不是?其实你不愿留在这里,因为你到现在都没有原谅韩家的人杀了你的母亲,是不是?”
“是,我恨他们,恨他们让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让我变成了一个母亲的野孩子。我也恨我的父亲,他明明知道母亲的死有问题,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就连起码的调查他都没有做。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母亲,可是却没有真心的为她做过任何事情,就凭着一张嘴在那里说,呵!还有我,他就这么轻易的把我丢在了这里,二十多年来不闻不问,我有爹没爹有什么区别。现在他快死了,想要我去见他,凭什么?”
许安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身上一片冰凉,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在门口蹲了多久,有些无奈也有点心疼,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不轻不重的训斥了他一句,“天这么凉,还穿的这么少,纯属找抽!先进来了,喝点热茶,不然会感冒。”
韩安希乖巧的进了屋,手里紧紧的握着许安递给他的茶杯,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么多年没见,他的脑海里面已经寻找不出父亲的模样,对于他来说,父亲是他在这个世间最亲密也是最陌生的一个人。
“我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韩安希苦笑,“至少在我的那些后娘的眼里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并不认为我们有什么相见的必要,既然这么多年都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到最后了,又何必搞得这么悲秋悯怀的,也不知道是恶心了谁的眼。”
“可是你不甘心,不是么?”
韩安希颓废的靠在沙发上,“是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就这么的遗弃了我。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人,有些情,是强求不来的。”
许安沉默了片刻,“或许,他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呢。他的孩子很多,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就有江湖啊,如果他在你这里投放了过多的感情,那你不就变成了那些人群攻的对象了么。或许,他是想要保护你吧,只要他无视了你,那些人应该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这样你才能安安全全的长大。事实证明,你长这么大,除了你自己没事找抽之外,确实没什么人找过你的麻烦。”
“会是这这样么,他是为了保护我么?”
“很有可能,而且我觉得他是应该和韩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了韩家。要知道,作为军火商的独子,没有一点野心和魄力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想要杀死几个人并不难。可是他却隐忍了,我想来想去,问题的根源应该还是在你的身上。”
韩安希茫然的看着他,他现在乱的不得了,脑袋里面装满了浆糊,理智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哥,那你觉得我该不该见他一面?”
“如果你想寻求个答案,那么你就去,如果觉得这个答案无关紧要,那就不去。跟着自己的心走,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选择题。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
韩安希像喝酒一样,牛饮的把杯中的茶喝完,脸上的茫然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觉得压在他心上的那块大石已经被打碎了,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他笑呵呵的看着许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大舅哥,这么一大早的来折腾你,打扰你好眠,我保证下不为例。你去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许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安希,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走之前记得给我说一声啊,我去送你!”
韩安希转过头,狐疑的看着他,“哥,你怎么知道我会偷偷的走?”
“你说呢?我要是摸不准你的脉,还怎么当兽医。”
“呸呸呸,”韩安希笑的没心没肺,“我才不是禽兽呢,大舅哥,你这么说我,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行了,快滚,别在这里打扰我睡觉了。”许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不放心似的再三交代,“到了那里尽量少言慎行,注意安全。走之前记得告诉我。”
韩安希回眸一笑,还对着许安抛了个媚眼,“我知道啦。”
也不知道韩安希是怎么给安覃解释的,总之过了两天,他就潇洒的走了。许安自机场回来,就看见安覃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哥,你说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认为应该不会。”以安覃的机智,要是连这个都猜不出来,他才是见了鬼了。“他和你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