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内,端悫贵太妃倚靠在贵妃榻上,听着手下人的禀报,面上始终不见任何表情。
“派人留意废太子和皇后的举动,如有异常立即回来禀报。”端悫贵太妃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
谨容嬷嬷为端悫贵太妃揉按着膝盖,动作轻柔而娴熟。
“谨容,你说瑞儿这孩子,既然把皇室江山看的这般重,当初为何不肯继承大统?先皇最属意的人选,便是他了。”这是端悫贵太妃多年来也没能悟明白的事。
若说赫连晟更爱自由,可身为皇室宗亲,赫连晟根本没办法远离朝堂,暗中也为朝廷解决过不少麻烦。
尽管有先皇的遗旨在,赫连晟如今还是要受皇帝掣肘,几度命在旦夕。
“老奴不懂王爷的心思,但相信王爷做事自有他的考量。王爷自小就是有主意的,主子也不必为此忧心。”谨容嬷嬷安抚道。
“哀家自是知晓这点,否则也不会放任他去折腾。”端悫贵太妃挥挥手,示意谨容嬷嬷不必再按了,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坐下说话吧,咱们也许久没好好聊聊了。”
“老奴习惯坐在脚踏上,主子有吩咐,老奴也方便起身。”谨容嬷嬷端坐在脚踏之上,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你呀,这么多年还是守着规矩,这里又没有外人。”端悫贵太妃虽这般说,却也没有勉强谨容嬷嬷的意思。
主仆多年,都很了解对方的脾性。
“奴婢就是奴婢,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该越距。”谨容嬷嬷答道。
“不说这个了,你就把规矩带到棺材里去吧。”端悫贵太妃摘下指甲套,放在掌心把玩着,忧心道:“瑞儿这孩子,看着是冷情,却是最念亲情之人。哀家知道,当初他不愿继承皇位,也是不想日后手足相残。可皇位拱手让人,却依旧避免不了这些皇权争斗。”
谨容嬷嬷静静的听着,事关皇室,她不敢随意开口。
“废太子为了讨好皇帝,也是为了能顺利继承大统,三番五次的想要刺杀瑞儿,他却一直隐忍着。哀家明白,瑞儿是怕储君异位,会影响朝局。若非忍无可忍,瑞儿绝不会对废太子出手。可他终究是没能下狠手,不明白死灰复燃的道理。”
端悫贵太妃轻叹一声,“也怪哀家,当初不想将他培养成冷血无情的帝王,灌输他太多人伦之道,才致使他养成了今日的性格。若非不想瑞儿怨恨哀家,废太子绝不会活着抵达皇陵。”
“在老奴看来,王爷留废太子一条生路,是明智的选择。”谨容嬷嬷笑道:“莫说一众皇子会不会想斩草除根,便是废太子本身,也绝不会甘心就此落败。”
“何止是废太子,皇后也不会允许别的女人的儿子登上宝座。”端悫贵太妃道。
“主子既是知道这个道理,又何必自扰?”谨容嬷嬷起身,为端悫贵太妃拉了拉盖在膝头的毯子,低声道:“王爷的仁慈,并非一味忍辱求全,废太子屡次暗害王爷,迟早会自寻恶果的。”
“罢了,哀家已经老了,由着瑞儿自行处理这些事吧。到底是先皇的血脉,哀家也不愿这双手上,沾染了他们的血。”端悫贵太妃就着谨容嬷嬷的手躺下,闭目道:“瑞儿今年留在京城的时间长了些,这几日便要离开了,你去准备一下,将瑞儿可能会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别让他在外面苦着自己。”
“是,老奴这就去拾掇。”谨容嬷嬷应声。
赫连晟这几日做事比较高调。
自从废太子被押送前往皇陵后,他便经常接受一众皇子的宴请,让京城的局势起了微妙的变化。
在世人眼中,九皇叔乃是与皇帝关系最为亲厚的亲王,更因先帝的关系而让人敬畏。
但也是赫连晟这样的身份,使得他的地位尊贵无比,除却皇帝外是最受人敬重的,也更不敢得罪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