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西次间。
格格田氏眉头蹙着,带着一丝轻愁,看着小榆的嘴一张一合,脸上难掩震惊。
虽说对于这位九福晋早闻大名,可田氏也没有多少畏惧。
就是没想到,她会这样丝毫不留余地,全然不顾三阿哥的面子,直接给自己撅了回来。
田氏又羞又臊,眼圈都气红了。
这院子里那有秘密呢?
自己这回试探,没有打九福晋的脸,反而打自己脸上了!
小榆却只觉得爽快。
就是太后娘娘那边,需要自家福晋出力,娘娘还得哄着来,眼前这是什么东西?
包衣奴才,妖妖娆娆的,借着几分宠爱,大喇喇地使唤皇子福晋?
也不怕折了寿?!
田格格手里缠着帕子,委屈道:“是不是你家福晋有什么误会?我这不是没法子了,才求到九福晋身上……”
看着唇红齿白、满脸春意的田氏,小榆心里“呸”了一口,什么毛病?
不思饮食是这样的?
就是拿乔也找自己男人去,找自家福晋算什么?
她腹诽不已,面上却恭恭敬敬道:“格格误会了,我家福晋也是为格格着想,谁晓得这肠胃不调是什么毛病……万一耽搁了,这出门在外的,也不好……”
田格格立时泪盈盈的,饮泣:“是我的不是,不知尊卑,不知好歹去劳烦九福晋……”
小榆躬身道:“请太医也好,禀告娘娘也好,不过我们福晋一句吩咐的事儿,格格不用外道……”
至于规矩不规矩的,也不用自己福晋操心去管教。
田格格的口气也淡了:“不敢劳烦九福晋……”
小榆下去了。
田格格却是冷了脸。
旁边服侍的小宫女,轻声安慰道:“格格别生气,听说九福晋行事素来骄纵,最是爱酸脸子,谁的面子都不给,也未必就是针对格格……”
“不是针对我是什么?”
田格格不满道:“往各处送吃食,我的,同东屋那两人是一样的例,这是羞辱谁……”
小宫女低下头,没有说话。
三人名分上都是格格,还都是郡王格格,不送一样的,还要分出两等?
虽说自己格格的月钱与日用供给,早已经升了等,按照侧福晋的例,可那是阿哥爷的贴补,还没有正式请封。
“昨儿早上送糕,明明晓得三爷这里还有我,却只送了一块糕……”
田格格提起这个,更是愤愤:“她就是故意的!为了她那好堂姐,故意给我没脸子!还是皇子福晋,规矩都不懂了,插手大伯哥姐夫的内宅……也不知董鄂家怎么教导的,一个比一个骄横……”
还有一个原因田格格没有说。
那就是她之前得了福晋那边的消息,晓得福晋找了九福晋,让九福晋盯着她的错处。
闹上这一场,也算做个防备。
等到九福晋针对自己,给自己定罪名,自己也有个辩白的余地。
田氏想着,心里酸涩不已,拿起旁边放着的已经起了毛边的《侧帽》,翻到《画堂春》这一首词。
一双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田格格直直地看着“一双人”三个字,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七福晋屋里,几个小妯娌还在用饭。
被七福晋带的,连舒舒都多吃了好几口翠花咸菜。
整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简单的吃法,还真是清爽,用这个配手把羊肉和酱肘子也正好。
就是这名字,很有年代感。
舒舒脑子里想起一个传说的人物,想起一首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歌谣。
眼下所在这地方是科尔沁草原腹地,就是后世的“孝庄故里”。
在几百年后,这地方连带着蒙省东部其他几个盟市,与东三省一起,被称为“东北”。
就是在大众认知上,经常忽略蒙省这一块。
舒舒觉得神奇的是,这片土地的饮食习惯,一脉相传。
后世的蒙餐,吃的也差不多就是手把肉、羊肉馅饼、酸奶和奶茶这些。
舒舒吃得津津有味,平时不怎么爱吃肉的五福晋都多夹了两筷子。
三人吃完,漱了口,换了大麦茶。
七福晋揉着肚子,哀叹道:“我真是不长记性……再也不张罗跟弟妹一起吃饭了,今儿又多吃了一张馅饼……这样下去,见到我们爷时得胖一圈……”
舒舒安慰着:“不用着急,吃好了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