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天:“我送你。”
顾清溪:“嗯。”
两个人走到了院子里,出大门前,萧胜天停在那里。
“嗯?”
“再抱一下。”
说着,他抱住了顾清溪,很用力地抱住。
顾清溪被挤得疼,又觉得心酥意软,不觉口中便发出低低的一声。
萧胜天气血上涌,将她摆靠在旁边墙上,用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迷乱紧绷:“要不你别走了,留下吧?”
顾清溪后面是墙,前面是坚实的他,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的一切变化她都感觉得清楚,她甚至在迷茫中胡思乱想,终于知道之前怎么回事了。
那是太阳底下即将爆裂的豆荚般的极限,因为接近极限,在克制颤动之下流溢而出的些许。
她闭上眼睛,哆嗦着用纤细的胳膊揽住他的颈子。
这辈子,她就是他的,他也是她的,如果他想要,那她可以给。
哪怕现在并不是时候,好像也没什么。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
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揉碎,一切都隔着衣服,却很清晰,最后他陡然一僵,大口大口地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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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回到宿舍,因为是周六,并没几个人看到,顾清溪连忙换下了衣服。虽然并没有怎么样,但也许有些透过布料沾上了。
顾清溪又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一会,这才端着盆过去洗衣服。
洗衣服是在水房里,虽然好多人都回家了,但还是有一些没回,大家一边说话一边洗,顾清溪刚才经历了这些羞于让人知道的事,多少有些心虚,又担心自己脸面绯红让人生疑,并不往别人跟前凑,只找了一个角落在那里洗衣服。
谁知道洗着时,就听到旁边胡翠花恰好在,和另外几个女生说着话,而她们恰好提到了自己。
“你们想借她的笔记,可得了吧!”胡翠花嘲讽地说。
“为啥?我听说她做笔记挺厉害的,写得非常好,咱们看了,肯定对咱们有用。”
“你们说那个啊,她那记笔记的办法,还是从之前那位陈老师那里学来的。”
原来高三年级的陈老师,现在被调到另一个班去教现在的高三毕业班了。
“啊?是吗?她从陈老师那里学来的?陈老师又不教她,她怎么学的?”
“会讨好会表现呗,听说她特别能搞关系,让陈老师觉得她厉害得不行不行的了,有些不愿意往外传的东西,都教给她。”
“哎呀,这么厉害!我说呢!”
胡翠花突然笑着说:“反正她挺厉害的,也挺能勾三搭四的,你看看,之前倒台的支书家的儿子,不就对她迷得不要不要的吗?还有那个开化肥厂的萧胜天,我听说,啧啧啧,三天两头给她送吃的,你们说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能图啥啊?”
提起萧胜天,大家都羡慕起来,虽然这个人学历低,但人家能干哪,而且长得真好看,有时候萧胜天来找顾清溪,大家都偷偷地看呢。
“她是不是和萧胜天好上了?”大家不由八卦起来。
“估计是吧,没准连那档子事都做了。”胡翠花毫不客气地说:“你说这种人,连校外的男人都勾搭,更别说校内的了。”
“天哪!那她怎么和陈老师关系那么好的?陈老师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胡翠花犹豫了下,其实如果说萧胜天和顾清溪,有迹可循,但是陈老师和顾清溪……
她也只是犹豫了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最近她和谭树礼通信,确实聊得还不错,她心里喜欢得很,但是那一次,谭树礼竟然提起来顾清溪,说顾清溪不知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她就一下子恼了。
凭什么,凭什么?
她多想给谭树礼写信,告诉谭树礼,顾清溪学习不好,顾清溪搞破鞋和男人勾搭上了名声狼藉!
所以胡翠花硬着头皮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没什么吧,不过反正也挺那啥的,男老师和女学生呢!”
其它几个好奇地探着脖子,窃窃私语,之后又发出偷偷摸摸的低笑声。
顾清溪听着这话,也不洗衣服了,径自过去,端着那盆水:“胡翠花。”
她突然出声。
胡翠花背后说人小话,多少有些心虚,猛地听到这个,吓了一跳,忙回头看,一眼看到顾清溪,脸都白了。
顾清溪,怎么突然出现的?
顾清溪也不等胡翠花反应过来,直接将那一盆水浇过去。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去,灌到了胡翠花的脖子里,胡翠花顿时成了落汤鸡,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衣服也湿透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天已经转凉了,一盆凉水泼下来,人肯定难受,胡翠花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你!”胡翠花简直是不敢相信。
“这是对你后面嚼舌根子的报应,这也都是高中生,不是村里的长舌妇,你在说什么?”顾清溪冷笑:“我做了什么,你有本事都说出来啊?你竟然连陈老师都牵扯进去?陈老师兢兢业业教学,他哪里做错了,要被一个学生这么诋毁?人家陈老师是对我不错,那是因为我学习好,我出色,人家欣赏我,这也有错吗?难道在你的眼里,只要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凑在一起就是那档子事,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你吃屎了?”
胡翠花气得够呛,端起旁边的一盆水就要去浇顾清溪,她要报仇。
顾清溪眼疾手快,早提防这一招了,直接伸腿给她踢翻,踢翻的水盆咣当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旁边的两个女生也都吓得不轻,尖叫着连连后退。
顾清溪:“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不是陈老师教我记笔记的方法,是我把我记的笔记给了陈老师,陈老师想用这个方法教学生?怎么,你听到嫉妒不嫉妒?我就是这么优秀,陈老师欣赏我,我们班主任也欣赏我,结果你脑子里都是满脑子男女事?不好好学习,背后传人小话,啧啧啧,丢不丢人,现不现眼?”
到了这个时候,胡翠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傻眼了:“我就是背后说说,我也不知道确切——”
她这一说,另外两个马上鄙视地看着她。
以为你知道什么料,结果你根本不知道,那还引着我们说这个,害得我们也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清溪冷笑着看向旁边的两位:“这个,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主儿,满脑子不正经,她胡说八道,我骂她,但是下次谁跟着她一起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既然你们敢说,那我就敢闹出来,去找教导主任,去找校长,在那评评理,光明正大摊开说。”
其它两个都吓到了,赶紧说:“顾同学,你别生气,我们也就是随便听听,我们当然不信!”
另一个也忙道:“对对对,我们肯定不信,我们以后也不听了!你别生气!”
顾清溪这次作罢:“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就当没这回事,你们别跟着胡翠花这种人学就好。”
顾清溪给了她们台阶,她们自然忙不迭地赶紧道:“是是是我们肯定不信她不学她。”
胡翠花从旁看着,一时也是尴尬无奈羞愤:“不信就不信,早知道不和你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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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让顾清溪明白,人言可畏,不要说自己和萧胜天确实有什么,就算没什么,别人都能传出来。
好在现在也就不到一年就高考了,她越发加紧学习,争取明年考上好大学,成王败为寇,管你别的方面,只要考上大学,就是好。
时间转眼到了期中考试,算起来距离顾清溪重新回到这个年纪奋斗也有一年了,这次期中考试,成绩很快下来,她考得非常好,全年级第一名,遥遥领先年级第二足足四十多分,而数学和物理最后的大题,她都做出来了,英语也分数相当好。
成绩出来后,学校领导也惊喜不已,大家开始觉得,如果顾清溪能保持下去,她是冲击清华北大的料子啊!
一时之间,多少羡慕的目光全都投射过来,所有的人都敬佩不已。
顾清溪倒是淡定得很。
为什么谭树礼明明听到萧胜天说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出来了依然忐忑不安,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不拿到录取通知书,就没法安心。
甚至于你没过去人家大学报道,你都不安心。
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飘在空中的那都是虚的。
这天恰好周末,赶上老师过去区里培训,周一回不来,周一加上一个周六周日,竟然放了三天假,大家自然是高兴,顾清溪正好回趟家。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萧胜天陪着,骑着车子沿着乡间小路往家走,秋风迷离,落叶簌簌而下,车胎缓慢地倾轧过落叶,落叶黄绿相间,在车胎的倾轧下发出细微的脆响。
一眼望过去,地里的庄稼也都熟了,不同于夏天清一色的麦浪,秋天的地里花样多,一人多高绿叶蓬勃的棒子地,沙沙作响的高粱穗儿,还有如雪花一般洁白耀眼的棉花。
秋风起时,吹起顾清溪垂在肩边的发,也带来了谷物成熟时的香味,
顾清溪便想起来河边的芦苇:“芦苇叶该收了,又是一季,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嫂子如今肚子越发大了,但依然勤快得很,芦苇要下来,他陆续接了一些预订的单子,说是要芦苇编织品,看起来今年又能赚一笔了。
萧胜天自然也想到了:“你哥哥今年这个编织品的事,我已经和他聊过,好好干,争取把买卖做大了。”
顾清溪知道萧胜天一直操心着自己哥哥的事,其实他也不容易,对自己好,宠着自己,还想着操心自己哥哥,可以说是大包大揽,该干不该干的都干了。
“我家里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穷了,其实你也不用太操心这个。”
“就顺手的事,也不费什么劲儿,再说你哥哥如果日子过不好,操心担忧的还不是你?”
而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顾清溪明白他的意思,一时自然是感动,从后面揽住他:“你对我真好。”
萧胜天被她这么一抱,停住,用单脚支住车子,微回首,笑着说:“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顾清溪:“你要我怎么报答?”
萧胜天看看四周围没人,一大块高粱地密密麻麻,便低声说:“要不跟我去高粱地里吧?”
顾清溪开始都没明白,后来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放开他,之后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腰:“净胡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是大庭广众的,万一让人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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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里,便见院子里窗棂上,篱笆墙架子上都挂满了林林总总的东西,红辣椒串子,还有腊肉,红辣椒红彤彤的,腊肉是廖金月特意买了猪肉自己腌的,如今在太阳底下晒,晒得暗红色的油星子在闪着光,风一吹,肥瘦相间的肉串便沉甸甸地晃悠着,红红火火,看着满是殷勤人家的喜庆热闹。
顾清溪惊讶:“怎么做了这么多?”
廖金月笑着说:“我让你爹买的,多买点,多做点,到时候给胜天一些,自己家留着,回头你嫂生孩子坐月子,都得吃呢。”
萧胜天听了,忙道:“我哪用得着!想吃就来婶这里了。”
顾清溪笑了:“那也不少,足够了,看来今年咱能过一个肥年了。”
这个时候陈云霞便在厨房里往外探头:“清溪回来了,先坐下,咱马上开饭。”
饭菜自是丰盛,吃的是白面馒头,喝的是棒子面稀粥,吃了腊肉炒豆角,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煮毛豆煮花生,顾建国跑去村里小卖铺打了一瓶子酒,爷几个在那里就着煮毛豆花生喝酒说话,大声地谈论着今年秋天芦苇编织品生意的事。
顾清溪听着,便问起来那批有瑕疵的布,她进家的时候看到堆积在旁边耳房里。
“公安局把那笔钱给咱追回来了,咱没上当,那批布这不是还在咱们家嘛,也没啥用,这玩意儿不便宜,可如果正经去卖,有瑕疵,也卖不出啥钱。”
正是因为这个,那群骗子最后连这批布都没敢提,算是便宜了顾建国,白得一批有瑕疵的布。
顾清溪听了,便提议说:“这批布,我看着也没大问题,就是有窟窿,有些地方颜色不匀。”
那是虫蛀的眼儿,不过好在制造出来时间并不算特别长,布还算结实。
“是,就是这个窟窿,问题麻烦着呢!”顾建国叹了口气:“做出衣裳来有补丁,还有颜色不允的,现在眼看着大家条件好了,没人特意去买补丁衣服啊?再说了,肯买补丁衣服的,也给不了什么好价格!”
顾清溪心里一动,却是道:“现如今正是芦苇的季节,咱们的编织品马上要做,我是想着,咱的芦苇编织品,其实可以多加一些花样,甚至可以把那批布用上,那原本也是好布料,只是生产出来颜色给弄毁了,又被虫子蛀了才不能用,但是我们可以和编织品结合起来,比如做一个小提篮,小提篮搭配一个用棉布做的小盖篦,棉布颜色匀不匀没关系,反正就那么大,看不出来,有窟窿的剪掉就行了。”
她这一说,萧胜天眼睛一亮,陡然看向她:“这个主意不错。那些布料的花色样式倒是挺多,配合白色的芦苇,倒是能出不少花样。”
顾建国和陈云霞面面相觑,却是疑惑:“这样……能好看吗?”
萧胜天:“咱们自己弄当然不好看,不过可以学习下外面的搭配花色,或者找人设计一些花样。”
他这一说,顾清溪陡然想起来了:“你上次买的那些美术书中有些花样和颜色搭配可以借鉴!”
他很爱给她买书,偶尔去外地,都会逛当地的书店,遇到她可能感兴趣就给她背回来,因为她喜欢画画,各样的美术书也颇买了一些。
萧胜天也想到了,颔首:“可以。”
一时自然是讨论起来,倒是讨论得热火朝天,于是又跑过去耳房看布料,那些花色怎么样,这些布料应该怎么用,怎么搭配,顾清溪素来喜欢这个,上辈子也会自己做一些小手工,当时同事都觉得好看,还曾经劝她在网上平台卖这个呢!
当下回忆之前看过的一些好看的设计,倒是说了不少颜色合适搭配,只听得陈云霞顾建国连连点头,又觉茫然。
顾清溪见此,干脆说等回头她写一些颜色搭配,画一些花样,到时候哥嫂照着做就行了,陈云霞自然是连连点头,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