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旧等了一下,见亲妹子完全没在乎自己,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来就好。”
许二叔一直在审视侄儿,见他安然无恙,精气神反而愈发充沛,粗犷的脸顿时露出笑容。
“嗯!”
傲娇的婶婶附和着点头,然后说道:“铃音,快下来,别耽搁你大哥吃饭。”
婶婶今天穿了一件素色对襟小衣,绣满丰腴海棠花,正如她人一样美艳丰腴,勾勒出饱满的胸脯和纤细的腰肢。
下身是一条鹅黄色的襦裙,这让她美艳中多了几分文雅知性。
吃过晚饭,许七安受邀进入许二郎的书房。
不知不觉间,两人商议要事,已经开始避开许二叔,不像当初对付户部侍郎周显平,三个爷们一起商量。
兄弟俩觉得这样挺好,二叔本就不擅长勾心斗角,他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苦恼。
因为作为长辈,他是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坐等着侄儿和儿子解决问题。
为子嗣遮风挡雨,是每一位长辈都有的本能,偏偏许二叔并不擅长这些,于是只会徒增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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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
许二叔坐在桌边,喝了口茶,叹息道:“两个混账玩意,已经看不上老子了。”
穿着单薄的白色小衣的婶婶,盘腿坐在床上,把玩着自己的玉镯子,问道:“怎么说?”
她双腿匀称修长,交叠在一起,颇为秀色可餐。
“唉,楚州出大事了,今儿百官在皇城闹事,传的沸沸扬扬。”许二叔皱着眉头。
“什么事?”婶婶好奇的问。
“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干嘛。”许二叔瞪她一眼
就像兄弟俩不想让许二叔多操心,许二叔同样也不想让妻子凭白担忧,像她这样一把年纪还自以为风华正茂的女子,许她一个安平喜乐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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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还没有和我说楚州城的详细经过。”
书房里,许二郎端着一杯浓茶,坐在茶几边。
许七安站在窗边,望着漆黑寂静的院落,缓缓道:“楚州案远比你以为的要复杂.........”
他平静的讲述,把自己北行的经历,点点滴滴的告诉许辞旧,包括与郑布政使共情,看见楚州城白屠戮的景象。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平静的不敢有丝毫的起伏。
大悲无泪。
“原来,原来他也有参与.........”
许新年愣愣道。他心里,那为数不多的忠君情怀,轰然坍塌,再无半点残留。
“使团这次返京的目的,就是要把镇北王的罪行昭告天下,呵,郑大人不允许镇北王这样的畜生,能以亲王的身份安葬,以大奉护国神将的名头流传后世。”许七安冷笑道。
读书人最注重身后名,如果不能给镇北王定罪,在郑兴怀来看,这是一场不成功的复仇,并不算为楚州城百姓讨回公道。
“辞旧觉得,这场“战”该怎么打?”许七安考校道。
“你们已经在做了。”许新年说道:“携滚滚大势威逼元景帝,纵使是皇帝,也不能挡住群情汹涌的大势。他不是答应见王首辅了么,就看明天有什么结果。”
“可惜朝堂的事,我帮不上太多忙了,把希望寄托于人的感觉不是很好。”许七安叹口气。
“大哥,你做的已经够多.........”
许新年正待宽慰几句,忽地眉头一皱,停顿许久,他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大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许七安转过身来,望着他。
许新年低声道:“依你所说,如果此案是元景帝和淮王密谋,那么使团欲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你别忘了,阙永修潜逃,镇北王的密探也逃了。这些人,会不把镇北王殒落的消息传回京?也许在你们踌躇满志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得到消息。
“那么,元景帝绝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不要怀疑,咱们这位陛下玩了这么多年权术。他要认真起来,恐怕魏公和王首辅都不是他对手。”
“你提醒我了,确实是这样。”许七安转回身体,面朝漆黑院落,没有再说话。
许七安知道,朝堂不是他的主场。首先,政治斗争不是破案,更不是靠聪明的脑子就能纵横,能在科举里厮杀出来,哪个不是聪明人。
但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起起落落。
许七安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和元景帝在朝堂大战三百回合。
其次,他的官位终究低了些,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意味着他没有资格上“前线”。
“所以这一次,主力的位置,要拱手让给魏公、郑布政使、以及那些为名为利,或心里残留正义的诸公们了.........不过,我依然可以在局外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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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楼,八卦台。
白衣如雪,白发白须的监正,站在八卦台边缘,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京城。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抚动他的白须,仙风道骨,宛如谪仙人。
“听说,镇北王死在北境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低沉且平淡,就像老友之间的交谈,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监正背后,出现一位白衣背影。
大奉逼王,杨千幻。
师徒俩背对背,都是负手而立,都是白衣如雪。别说,一时间还真难辨高下。
监正“嗯”了一声,笑道:“有些人睡觉都要笑醒了。”
老师指的是魏渊,还是谁........杨千幻心里嘀咕着,语气依旧是世外高人般的寡淡,学着监正“嗯”了一声。
监正早习惯这弟子的脾气,不加理会,只要杨千幻不在他面前念“海到尽头天作岸,术士绝顶我为峰”,监正就懒得和他计较。
杨千幻继续道:“杀死镇北王的是一位神秘高手,在楚州城的废墟上独战五大高手,于众目睽睽中斩杀镇北王,为百姓报仇雪恨。而后千里追击,斩杀吉利知古。
“简直让人热血沸腾,我恨不得取而代之。不过,想到许宁宴同样也没出风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嘿嘿,这小子一直夺我机缘,非常可恨。想必在楚州看着那位神秘高手纵横捭阖,他心里也羡慕的紧吧。”
说完,杨千幻凭借四品术士的直觉,察觉到监正老师破天荒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监正老师终于为他以前做过的错事感到羞愧了吗.........杨千幻心里畅快起来。
监正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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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群臣再次齐聚宫门,罢工闹事。他们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昨日闹了这么久,原以为陛下妥协,邀首辅大人进去议事。谁想,王首辅给出的回复是:陛下并未见本官。
可笑,以为避而不见,就能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
随着事件的发酵,镇北王屠城案,已经不局限于官场。市井之中,三教九流都听闻此事,触目惊心。
酒馆、茶楼、妓院,这些堪称消息集散中心的地方,整日有人来旁听,有人在谈论。
“镇北王惨无人道,三十八万条生命,整整一座城,他是怎么狠的下心?”有人拍桌怒骂。
现在市井中,辱骂镇北王已经是政治正确,不用害怕被问罪,因为整个官场都在骂。谁不骂镇北王,那就是丧心病狂的禽兽。
骂了镇北王,就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是正义的伙伴。
“你们知道吗,这次去北境查案的是许银锣,不愧是他啊,要是没有他,镇北王的罪行到现在还无法揭露。”
“这世上就没有许银锣查不出的案子,有了许银锣,我才觉得朝廷还是好朝廷,因为恶徒再没有逍遥法外的可能。”
“可我听说,这朝堂之事,许银锣就无能为力了。”
“这可无妨,文武百官自然会接替许银锣,你有听说吗,许银锣的堂弟,那位春闱会元,昨日在宫门口骂了整整两个时辰,骂到黄昏。今日又去了。”
“真是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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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
老太监头疼欲裂的跨入门槛,气的老脸发白:“陛下,那,那个许新年又在外面叫骂。实在可恨,可杀。”
元景帝坐在大椅上,手里握着道经,闻言,淡淡回应:“杀了他,那就真是滚滚大势不可阻拦,犯众怒了。”
老皇帝脸色平静,道:“昨日,魏渊有何举动?”
老太监不自觉的低声说道:“魏公夜里私自去见了王首辅.........”
言下之意,朝堂上的两头猛虎,私下结盟了。
魏渊和王贞文,象征着朝堂最大的两个党派,他们如果联手,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陛下,也吃过两人的亏。
当年卖官鬻爵火极一时,后来被两人联手扑灭。那些卖出去的官,封出去的爵,在五年间,罢官的罢官,斩首的斩首,被王首辅收回来大半。
老皇帝笑了笑,似是不屑,转而问道:“宫内有什么异常?”
老太监低声道:“风平浪静,不过,昨日临安公主回宫了。而怀庆公主........”
老皇帝眯了眯眼:“怀庆怎么了。”
“出宫了,回了怀庆府。”
沉默许久,老皇帝嗯一声,吩咐道:“临安稍后若是来求见,让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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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群臣依旧齐聚宫门,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人数虽然没变,但一部分手握大权的大臣,今日没来。
许七安在打更人衙门,见到了怀庆公主府上的侍卫长。奉长公主之命,来请许七安去公主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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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个,今天本来能在五点更新,但状态还不错,就多码了两千字。六千字大章。
谢谢“神朝_窗叔”的打赏。窗叔老有意思了,说话又好听,我很喜欢在群里看他说话。这是窗速的大号。小号也是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