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宿命终于要完成了。”
看着剑意越来越浓厚的照灯笼,柳如是不惊反喜,嘴角抿出一丝笑意,长剑抖了抖,极情剑微微发亮,随即,《剑典》中防御最强的一招使出。
如是、我闻
剑身轻轻一挽,一时间剑光密布整个虚空,‘如是我闻’是佛教的说法,‘言如是事,我昔曾闻如是’,是阿难口中,佛祖的最后一句说法。
这也是她当初对人皇的承诺,如是、我闻,你说的话,我听到了,我也做到了。
而柳如是又借佛参道,从中领悟出了‘镜花水月’的剑术,此剑一出,便是人心如镜,她则能在镜子之间来回穿梭,杂念有她、爱恨有她、生死有她,任何一种心念的变化,她都能掌握,并且找出其中的破绽。
柳如是一剑踏入,另一步便从另一张镜面中走出,剑身平刺,直指照灯笼的后脑勺。
剑光刺入,没有一丝停滞,同时一丝丝涟漪从虚空中诞生,剑尖从柳如是脑后刺入,贯穿前额。
柳如是用自己的剑,杀死了自己。
“如是我闻,这一剑,你闻到了吗?”
照灯笼从另一张镜面中走出,一袭黑衣变成了一袭白衣,脸上的冷厉与疯狂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淡淡的漠然。
“天无情,你果然领悟出来了。”
“因无情、故无性、无命,我领悟了,多谢。”
“你祖父、祖父——”
柳如是眼中闪过一丝期盼,既然对方明白了,那么……
谁知照灯笼摇了摇头,缓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已不再是众生之人道,而是外道之人道,只要福堂还未离开此界,我便会追杀到底,当年老祖以外域之人道搅钟吾之人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今亦然。”
柳如是苦笑一声,眼神逐渐散乱,喃喃道:“还真是一样,分明就是一人。”
穹苍暴雨宗宗主、柳如是,亡。
照灯笼轻轻一点,空气中生出大量的寒冰,并凝成一座棺材,将尸首冰封。
他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戚笼道:“好久不见了,魁首。”
“我如今可不是魁首,”戚笼同样笑道,真正的魁首,是带刀的那一位。
“也对,那么戚大哥,你不是来劝我的吧?”照灯笼问。
“当然不是,我可不是和尚和尼姑,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复国计划将人道两分,活人都被藏了起来,人道只剩下被古佛镇压的,最疯狂的一部分,你于其中孕育出剑术,孕育出自我,我怎么会劝你放下屠刀呢。”
“因为你就是屠刀本身啊。”
照灯笼呼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笑,道:“还是戚大哥懂我,我曾以为,为小民请命是正道之举,却发现众生视我为邪魔,只是戚大哥,佛门说众生平等、道家讲有教无类,怎么到我这里,这些大道理却偏偏都不算数了呢?”
“因为古佛的众生,是此界的众生,佛门的众生,是大千世界的众生,道家的有教无类也是同理;佛道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倘若真的管了,你怎么管,我怎么管,你我对敌又怎么管,道理之所以是道理,便是因为在现实中,它多半是行不通的。”
照灯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原来如此,所以说,普渡众生也要先捡软的度,硬茬子得留到最后,但是戚大哥,佛道两门,真的都是欺软怕硬之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