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道恍若未觉,继续捧着猪头大啃大嚼,肥腻的油水汁液,顺着脖子里肥肉的褶皱,流淌到了身上。
“少年人,现在和我翻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哦。”
他用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将蒸猪头吃的就剩下了干干净净的头骨,然后道:“我这个人,和其他人做交易,喜欢先将交易对象研究透,熟悉他的喜好,熟悉他身边每一个人,熟悉他所厌恶的和所珍视的……在这朝晖城中,你有太多太多的羁绊了,不止是一个戴子纯,也不只是一个岳红香、王馨予,呵呵,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选择。”
林北辰一怔。
这个猪……绝对是自己遇到过的最可怕的敌人。
和他比起来,白海琴简单的像是幼儿园大班,而黑浪无涯单纯的像是小学生。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幕后黑手和BOSS啊。
攻略起来……才有成就感。
林北辰突然觉得自己竟然他妈的有点儿兴奋。
“虽然我平时懒得管省里的各种屁事,你之前蹦跶的那么欢,杀了那么多的官员,我都没找过你麻烦,但是,少年人,请你相信,如果我真的要对付一个人,那他肯定会后悔让他妈把自己生到这个世界上。”
梁远道的语气粗鲁而又直白,完全没有一个身为省主大贵族的说话艺术方式。
他擦着嘴,继续道:“你一路走来,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些愚人的眼中,如同奇迹一样,呵呵,所以,努力去创造一个新的奇迹吧,杀高胜寒对你来说,似乎很难,但谁能确定你就不能再创造一个奇迹呢?哈哈哈。”
林北辰缓缓地坐下,道:“如果一种事情经常性的发生,那就不是奇迹了。”
梁远道脱掉身上的睡衣,捧起来擦了擦脸,对手丢在一边,然后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啊,三分饱……能不能创造奇迹,是你的事情,少年人,我已经给了你这么大的压力,如果你还做不到的话,那就让我太失望了,而对于让我失望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林北辰点燃一颗烟,道:“只要我杀了高胜寒,你就会放过戴大哥他们?”
梁远道揉了揉脸,道:“到时候……看我心情吧。”
林北辰一口气将这根烟吸完,道:“我看不到你丝毫的谈判诚意。”
梁远道在虚空之中一拉,一件新的睡衣出现在手中,随手披在身上,道:“我的诚意,只会展现给真正有分量的人,你必须先闯过这第一关,证明自己。”
林北辰道:“你就不怕逼我太紧,我随口答应了你,然后再去找高胜寒,联手做掉你吗?毕竟,老高对我可客气多了。”
“成年人的客气,只在彼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才是真的客气。”
梁远道轻轻一拍桌子,催动了某种玄纹阵法机关,桌面上一层淡淡的异光涟漪浮动,蒸屉就如同沉入水中一样,从石质桌面中沉了下去,他肥肉乱颤地笑着道:“高胜寒不敢杀我,因为他只是皇室的一个棋子而已,而我,是风语行省的省主,杀我,那是叛国……呵呵,更何况这个人,一点儿魄力都没有,他在朝晖城中做事都束手束脚,仰我鼻息,你去找他联手杀我,只怕是他第一个将你绑起来,送到我的面前。”
林北辰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啊,看来我不能去找老高了。”
梁远道又道:“这座朝晖城,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就算是去找神殿山上的那位,也无济于事,所以啊,最好还是不要打什么其他主意了,好好配合我,才不会有让你心碎的事情发生。”
林北辰道:“这么说,我别无选择了?”
梁远道道:“别无选择。”
林北辰道:“可是我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以问。”
梁远道笑着说。
林北辰道:“你是省主,又是朝晖城的掌控者,这座城市是你的巢穴大本营,高胜寒就算是再怎么和你不对付,但他也是在守城,在对抗海族,等于是在帮你做事,一个替你出力的天人,何其难得,你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杀掉他呢?没有了高胜寒,海族攻陷朝晖城,你岂不是要一无所有?”
梁远道伸了一个懒腰,道:“这件事啊……呵呵,说来话长,你不会明白的……我想要他死的第一个理由,是他总碍手碍脚,不让我吃人,我还没有尝过天人强者的肉,是什么味道呢。”
林北辰胃里一阵阵的翻滚抽搐。
“一旦海族攻陷朝晖城,你会失去一切。”
他道。
梁远道道:“所以啊,等到高胜寒死了,你可以帮我去守城呀,哈哈哈,你能杀死他,岂不是证明了你比他更优秀,如果你被他杀了,那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让他继续守城喽。”
林北辰目光透过墨镜,静静地看着这坨肥肉。
疯子。
真正的疯子。
他现在算是有点儿明白了。
这个肥肉省主,似乎并不在乎他能不能杀掉高胜寒。
梁远道的真正目的,好像是要让自己和高胜寒两相残杀。
难道是因为,朝晖城中出现了两个天人境的存在,所以让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梁远道,感受到了威胁?
反正这个疯子的心理,不能用常理度侧。
林北辰现在有点儿明白,以前那些死不瞑目的对手们,在面对‘脑疾发作’的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真他娘的头疼啊。
“好吧。那我只能接受了。”
林北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不甘,然后又发狠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受不了刺激,一受刺激,脑疾就发作,脑疾一发作,就会干出一些丧心病狂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戴大哥少一根头发,我就会在你的身上,割下一块肥肉,其他朋友……也是如此。”
“你吓到我了。”
梁远道道:“从来只有我威胁别人,没有人威胁我。”
林北辰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崩出来一样,道:“西城墙外的那一击,你也看看到了,把我逼急了,对着城主府来一发,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何况,我还有一些手段没有使用,相信我,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我甚至可以让整个风语行省,从这个世界消失——虽然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儿大而已。”
他不是在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