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月垂下眼睛,低声哀求道:“探月一辈子外人只说探月是侯爷的侍妾,但谁人知道,探月其实有名无实……我这么活着,又有什么盼头?”
博野侯还是没说话。
探月羞愧得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
她知道她可能被拒绝了。
她不够好吗,连侍妾都不够格吗?
博野侯轻叹了口气:“待过去这些日子,我会送你丰厚嫁资,让你改名换姓,打发你远嫁了吧。”
他素来对女色并不上心,便是年轻时谈婚论嫁,也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罢了。
这些年和彭氏过得好也罢,赖也罢,他以为大家不外乎如此,谁家没个不顺心的时候。
如今彭氏自己给自己添乱,把这么个姑娘放在他房里,偏生又拿这个说事,以至于如今看着这娇媚姑娘,他只觉得越发头疼欲裂。
女人终究是麻烦,全都是麻烦。
探月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肩膀耷拉下来,噗通跪下:“探月谢侯爷。”
博野侯颔首:“如今家中诸事混乱,我一时也无心理会你,你先在书房帮着掌管文墨就是。”
探月至此,彻底明白了博野侯的心思:“侯爷放心,探月知道自己的本分。”
……
齐二这些日子一直在孟国公府湖心岛的藏书楼中苦读,他是不出岛的,食住走在藏书楼中,便是每日三餐都是家中长随坐船从厨房取来。
偶尔也会休息下,坐在藏书楼门前,盯着藏书楼前的那叠石看。
这一日,正捧了一卷书斜靠在藏书楼前的老树枝杈上读,便听到底下人来报,却是当朝三皇子来访。
贵客登门,他便纵身一跃,从老树上下来,弯腰穿上布鞋。
这边刚穿上鞋子,就见三皇子已经过来了。
“三殿下。”齐二上前拜见了。
“最近怎么了,听阿胭说你竟是闭门不出,上次皇祖母寿宴,她老人家还记挂着你,问我你怎么也不去。”三皇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齐二对此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推说读书忙碌闭门不出。
三皇子见此,也是无奈:“怎么仿若变了性子!”
齐二之前虽然也是才学出众,去年还在解试中一举得了头名,不过并不爱每日沉闷在读书之中。他曾是三皇子伴读,自小跟着学功夫,学骑射,也爱和三皇子一起说兵法谈天下事,要不然两个人也不至于成为至交好友。
只是不曾想,这突然间竟然一心只读圣贤书了,也是怪哉。
齐二剑眉微挑:“殿下,我一直都是勤学苦读的,难道你不知道?”
三皇子看他那样,诧异,之后笑开了:“是,是我误会你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逸腾是如此勤学之人,佩服佩服!”
齐二和三皇子也是从小熟识的,当下也不在讲究那么多,两个人来到了旁边凉亭坐下,说起话来。
三皇子自然免不了给齐二说些燕京城中趣事,逗逗齐二,奈何齐二一脸严肃,根本对这些所谓的趣事置若罔闻。
最后不知道怎么说起了那南平王世子,三皇子微微眯起眸子,突然道:“皇祖母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一位侯府姑娘指婚给他,倒是怪哉。”
原本以为他会和北狄王的若雅公主联姻的,那才是南平王一直打好的如意算盘才是。
齐二还是没太听到心里去,只是淡淡地回道:“哪家千金啊。”
三皇子拧眉,却是道:“博野侯府的二姑娘,看着倒是不错的。”
齐二猛地抬首,盯着三皇子:“什么?”
三皇子纳闷了:“就是博野侯府的姑娘啊,听说是排行第二的,长得模样不错,和阿胭要好得很,两个人一起牵着手,想必是闺中好友。”
齐二陡然站了起来。
三皇子终于发现齐二这种反应实在是不太对劲了:“怎么了,你认识这位姑娘?”
齐二默了片刻,闷头来了一句:“我去见她,问问她的意思。”
说完大踏步下山去了,倒是把三皇子扔在了岛上。
三皇子顶着暴晒的日头,站在那里半晌,终于喃喃道:“这……是怎么了?逸腾和那位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