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一把椅子,老金头儿来到棋胜楼的大门外,腊月的北京虽然天气寒冷,但午后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的,多晒太阳据说对身体很有好处,不有专家讲,每天晒一个小时阳光相当于吃一个鸡蛋吗?老金头向来讲究养生之道,故此,只要没有刮风下雪,每天午后出来晒晒太阳几乎成了习惯。
椅子摆好,老金头儿舒舒服服地一屁股坐在上面,吱吱呀呀,竹椅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靠在椅背,两只手平放在椅背上,一腿支地,一腿搭在上面架了个二郎腿,“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半眯着眼,嘴里哼着京剧,这样的小日子过得真是惬意。
“哟,金大爷,兴致很好呀?”一大一小两个人进入院门,见到老金头正在晒太阳,那个大人笑着和他打招呼。
睁眼一,却原来是程家父子二人,小的蹦蹦跳跳,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大的手里提着个书包,拉链没有拉严,露出里边的几本图书。
“呵,程明呀。你小子不去拉活儿,钱赚够了?”老金头笑着打趣道――同住在一个小区里,两个人又都是棋迷,经常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好的很。
“呵,瞧您说的,钱哪儿有赚够的时候?我是先送儿子上课,然后再去拉活儿。儿子,还不快叫人!”程明笑道,拍了拍程非的头顶,他的心情也很好。
“金爷爷好。”小家伙听话地叫道。
“乖,棋学的怎么样呀?要不要金爷爷教你两招绝的?”老金头儿笑着问道――人上了年纪通常会更喜欢小孩子,程明的儿子敦敦实实,虎头虎脑,本就长着爱人肉,老金头更是喜欢逗他玩。
“什么?金爷爷,您不是开玩笑吧?”程非惊讶地叫道――在棋胜楼里,老金头儿是出了名的臭棋瘾大,论起棋瘾来谁都比不过他,可论起下棋来,他又谁都下不过,偏偏他这个人自我感觉极好,自已赢棋时总觉得理所当然,输棋的时候又总觉得是一时失误,别人不同意的话,就拉着人家非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直到对方承认是自已侥幸赢的棋才善罢干休,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喜好也不和他计较,全当是陪老爷子宽心解闷儿,有时明明赢棋也要故意走输,为的就是让他开心。不过嘛,大人懂得其中的分寸,小孩子却是不懂,听逮谁输谁的老金头儿居然要教自已怎么下棋,心说,您要是能教我,还至于老输别人吗?
“这孩子,金爷爷能和你开玩笑吗?”小孩子不懂事,程明懂呀,怕儿子扫了老爷子的兴致,忙把书包塞到程非的怀里,“快进去上课,别迟到了。”
“金爷爷,我进去啦。”程非哪儿想那么多,一路小跑着奔进了楼里。
“金大爷,您歇着,我出车去了。”
把儿子送到棋胜楼,程明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打了个招呼,他转身要往外走。
“哎,等会儿呀。”老金头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招手叫住了程明。
程明停下脚步,“金大爷,您有啥事儿?”,他问道。
“小区里你消息最灵,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些日子咱们小区有谁家来新人了?”
却原来是老金头儿想起了昨晚陈见雪跟自已说的那些话――人上了年纪就喜欢为孩子的事儿操心,陈见雪那时只不过是为了报复金钰莹打她脑袋而故意编故事,一觉睡醒便忘得一干二净,但老金头儿却真的上了心,总想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见到程明,忽然想起这个人是开出租的,认识的人多,对小区里的情况除了物业就属他最熟,脑筋一动,于是向他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