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光这气势就让人惊讶赞叹!
“放!”
李广手中的令旗重重挥下,怒吼一声,好似炸雷一般,远远传了开去。
“咻咻!”
密集的弩机声中,弩矢好象毒蛇一般蹿了出去,对着树林射去。
破空之声响成一片,震得人耳膜隐隐生疼,有些兵士忍受不住,忙以手捂耳,咬牙挺住。
四千多架秦弩,一轮射击就是两万多枝弩矢。两万多枝十几二十斤重的弩矢射出,要射到八百步之外,这需要多么强劲的力道,其带起的破空声有多大,难以想象。
周阳那感觉,就象置身在炮火纷飞的现代战场似的,耳朵里嗡嗡的响成一片,连身边的人说话都听不清。
入眼的那一幕奇景,周阳终生难忘。没错,是奇景!
弩矢掠过之处,其下的青草好象给狂风吹过一般,齐刷刷的伏到,形成一波汹涌的草浪。
要不是亲眼所见,周阳真不相信,远在秦朝,就能制造出如此人工奇观!
弩矢落下处,树木乱摇乱颤,不少树木翻倒。这里的树木,周阳亲自勘查过的,小者碗口粗细,大者水桶粗。不论大小,要么是风中落叶似的颤动,要么就是轰然断折。
只一轮射击,树林边缘出现一大片空缺,只有稀稀疏疏的树木还矗立着,树身上插满了弩矢,乍一看上去,就象刺猬。
这威力,比起上次弩阵齐射还要强,强得多,周阳他们尽管已经知道秦弩的威力不小,就是没有想到是如此之恐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圆了眼睛,象木雕似的站着。
惊天的响动之后,却是出奇的寂静!
那是给秦弩的威力惊呆了,没人有说话。数万大军人人如木雕泥塑一般,要不是胸部起伏,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天呐!”
过了许久,周阳他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的人,入眼的尽是惊讶之色。
当然,还有喜色,欢喜无限。有如此利器在手,匈奴能奈我何?
“大汉万岁!”
将士们齐声欢呼起来!
准确的说,应该叫大秦万岁!
周阳心里纠正一句,大是感慨,怪不得蒙恬在阴山三大主要道口布下弩阵,杀得匈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却又突不出去。秦无悔所言,道口的红色数十年后方才散净,并非虚言!
“秦弩,射!”
李广兴奋得好象跳上屋梁打鸣的公鸡,不住挥着手臂,一声又一声吼着“射!射!秦弩,射呀!”
秦弩一轮又轮的射击,直到李广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树林,好象给一群远古凶兽糟蹋过似的,到处是翻倒的树木,即使没有断折的树木,树身上也是插满了弩矢。
过足了瘾,李广这才指挥汉军数种弩合练。有秦弩在,原本威力奇大的大黄弩只有充当配角的份,其威力比起秦弩差上一大截。
当数种弩齐射时,一幕奇观再度上演。在空中掠过的弩矢,好象雨点一般密集,要想从如此密集的弩矢下逃生,想得别想。就是苍蝇,恐怕也没有这等幸运。
演练完成后,周阳下令收兵。
周阳策马下了山岗,李广和程不识他们随后跟来。来到树林,只见树身上、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弩矢,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周阳粗略估算,射在这里的弩矢不下数十万枝之多。在如此可怕的弩矢面前,血肉之躯只有给屠杀的份。
怪不得当年的秦军能够横扫天下,一统华夏,别的不说,光这弩阵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周阳大是感慨。
惊讶、议论一阵,周阳他们退出了树林。一声令下,汉军过来捡拾弩矢。
从树身上取下的秦弩弩矢,周阳拿起来一瞧,完好无损,和没用过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弩矢上沾满了木屑和汁液。
秦朝能把青铜武器打造成和铁兵器不相上下,这又何足怪呢?
兵士忙着捡拾弩矢,周阳、李广、程不识他们策马观瞧,个个一脸的喜色。今日,倾泄在这里的弩矢足有好几十万支,这不过是汉军弩矢的一小部分。到了秋后大战,摆起弩阵,对着匈奴骑兵连番迭射,用弩矢覆盖匈奴,匈奴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在如此利器面前,就是匈奴引以自豪的射雕者也会毫无还手之力,匈奴只有给屠杀的份。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妙了。
“大帅,要是匈奴现在南下,让我们打一仗,那该多好!”李广很是惋惜的嘀咕起来:“单于躲到龙城以北去了,让我们要找也找不着。”
话音刚落,公孙贺飞马驰来,一脸的兴奋,向周阳禀报:“禀大帅,匈奴左大都尉率领一万精锐正向我们扑来!”
“什么?左大都尉?”程不识瞳孔缩成了一条线。
“真是左大都尉?”李广虎目中精光四射。
“是左大都尉,离我们只有两百里路程了。”公孙贺的声音很高,透着无比的兴奋。
“太好了!”李广双手紧握成拳,不住挥动:“左大都尉骑射娴熟,武艺高强,号称匈奴第一勇士,深得单于喜爱。要是把他给收拾了,单于无异于折断一只翅膀,到了秋后大战时,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大帅,快下令吧!”程不识也急了:“我们和匈奴打了这么多年,一直想把这左大都尉收拾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他自个送上门来,那就不必客气了。我们数万大军集结在这里,弩都在,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左大都尉的名头,周阳是听过的,要是把他除了,对匈奴的军心士气打击极大。军臣单于对他极是喜爱,没了左大都尉,军臣单于无异于少了一只臂膀,这好处自是不用说的。
“他在什么位置?可有匈奴援军?”周阳身为统帅,决断之前,得把各种情形弄明白。
“在这里!”公孙贺取出地图,指着地图:“他是孤军一支。离他最近的匈奴大军,是左贤王的十万军队,距左大都尉有三百里之程。”
“三百里,差不多是一天的行军路程,时间够了。”周阳计算着。
“左贤王来了才更好,我们一并把他吃掉。”李广才不在乎,信心满满:“有弩在手,何惧匈奴!”
“先吃掉左大都尉。”周阳决心下定:“至于左贤王部,视情形而定。”
“什么视情形而定,一并灭了他。”李广手按在刀柄上,战意十足。
“他要是缩在后面不来,我们怎么吃掉他呢?”周阳眉头皱在一起,思索着道:“我猜想,这是我们深入匈奴腹地滋扰匈奴,单于坐不住了,这才派他们前来。左大都尉自恃武勇,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以他才脱离左贤王部冒进。”
这分析非常准确,众将点头赞同。
周阳接着道:“弩阵是我们用来对付单于大军的,一定不能泄露出去。是以,这一仗,我们既要检验我们的弩阵,又要保住秘密。”
弩阵是汉军唯一的依仗,要是过早泄露秘密,会使匈奴有所准备,秋后大战就不好打了,这是必须的。
“大帅,你说怎么做?”程不识浓眉拧在一起,这事的难度很高。
不要说一万匈奴精锐,就是一万头猪,等着你去抓,说不定还有漏网的。只要有一个跑掉,汉军弩阵的秘密就会给单于知道。
“我的意思是: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周阳手指着地图,部署起来:“我们这么来打!”
一通解说,众将直竖大拇指,齐声赞道:“好计谋!”
周阳一声令下,汉军开拔,一队接一队的离去,原本数万大军云集的草原又恢复了平静。
数万汉军好象汹涌的浪潮,向北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