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跃林近来遭遇了许多打击,一时也转不动脑筋,慕容仲又道:“远了不说,金阳府尹的位置现在正空缺,宸王这次领了职权,挑选官员,会不会一顺手,就将这个空子给填上了?你那女婿梁是宁,又是一把软骨头,现在人落在十三手里,会不会抖露出点什么不该抖露的?这桩桩件件紧要之事,何以让本王不忧。”
闫跃林还是能从慕容仲的语气中隐隐地听出来,他在嫌自己近来无用,若是当日他官服在身的时候,慕容仲可不敢说这样的话,现在他是依附于庆王门下的幕僚,他需更多地注意主上的脸色。
闫跃林不禁地叹了口气,道,“听说殿下挑选了许多才俊,去熟络醉月楼里那女子,可有什么结果?”
慕容仲道:“私下里是一一见过了,也就是对孙岩的儿子孙炽好感稍多一些,醉月楼里传来的消息是,十三已将安插在荻花苑周围的人手都撤了,是有些要分道扬镳的意思。”
当年韩国战败,孙岩撅着屁股跪在南帝面前求官职的样子,闫跃林还是十分印象深刻的,想来那孙炽必也是承袭了其父的阿谀奉承之道。
提到云间,云间竟然亲自就过来了。慕容仲听说云间主动前来,竟有些激动之意,急忙吩咐了人请进来。
云间是请了月榕陪同自己一起前来的,她也不能时刻拿准慕容仲的心思,万一门还没进来,被一通乱棍打死,那也是不好说的。有月榕陪着,适能放心一些。
两位娉婷秀丽的姑娘走进来,闫跃林的目光还是稍微避了避的,心下也不禁暗暗计较,若是没有沈云间,他那闺女也不至于落在十三公子手上。
云间向慕容仲行过礼后,轻轻地道:“近来小女子门前,来了许多位才俊公子,言谈间多有提及庆王殿下您,小女子斗胆,猜测这些公子们的造访,是出自庆王殿下的心意。小女子曾在十三公子身边,做了许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殿下能如此不计前嫌,此意便越感深厚,特来向殿下谢恩。”
云间倒是大方,一来便将眼前她于庆王之间的立场关系,分明地说开了。
庆王脸上有些挂不住,月榕急忙道:“殿下您看,云间妹妹实是冰雪聪明,您这番苦心是没有白费的。”
云间淡笑,慕容仲也就笑了笑,“姑娘前来,十三弟不知道么?怕是又要以为本王将为难姑娘,待会儿就要杀进来要人了。”
云间抿唇而笑,“这话殿下您说说就算了,小女子身份低微,与公子们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小女子既为谢恩而来,便就带来了一份谢礼,能否请月榕姐姐和闫先生暂且回避一时?”
闫跃林垂重的眼皮不禁抬了抬,将那身材纤瘦的女子看了几眼,慕容仲向他使了个眼色,使他先行告退。
待房中只剩下云间和慕容仲两人的时候,云间便再施了一回礼,从衣袖中将谢白衣交给他的那块宝字玉印取了出来,笑着开口问,“庆王殿下可识得此物?”
汇宝楼的事情并不是慕容仲亲自去办的,他是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云间拿的是什么。
云间道,“不瞒殿下,汇宝楼此刻已在槐花社掌控之中,殿下一定好奇,小女子既与十三公子交好,且知闫传琴之死的原委,为何不将此物送给十三公子,由他去向闫先生解释,挑起闫先生对殿下的不满。”
慕容仲只高高地看着她,不说话。
云间继续道:“殿下也知,小女子近来与十三公子闹了许多矛盾,这其中有些矛盾,是殿下帮着添的,还有一些,出在十三公子自己身上。小女子心里仍是爱慕着他的,只是女子生性善妒,容不下他一心二用。离了十三公子,小女子在朝中并无其它可以倚重之人,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了庆王殿下您。”
“哦?”慕容仲将信将疑地将云间的话听着,他虽然一直在致力于棒打云间和十三公子这对鸳鸯,但他感觉,自己这一棒子还没有打实,那两人便要劳燕分飞,还是有些蹊跷的。
云间面色平静地道:“所以小女子将这玉印拿来,是要与殿下您做一个交换。”
“哦?”
“小女子可以将汇宝楼赠与殿下,不再插手提及闫传琴之死之事,请殿下能够答应小女子,无论如何,不要让韶明公主师子归回国。”
慕容仲微微眯眼,道:“召回韶明公主的诏书早已送去霍北,只是霍北王尚未回应,或许她本就回不来呢?姑娘岂不是亏了?”
云间道:“韶明公主不过是霍北握在手中的人质罢了,而陛下前去讨要这个人质,要的是霍北的态度,若是还了,便是低头伏弱,若是杀了,便会挑起战端。霍北既不愿低头,又不敢轻易挑起战端,便只能一直拖延,将韶明公主好生养着。但对小女子来说,只要她活着,便有回来的机会,不是吗?”
“你要本王杀了韶明公主?她可是十三心爱之人!”
“所以,她是小女子的仇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