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才思过人,他必然有万全布置,没有消息,说明了这事的困难处。陈晚荣他们一阵叹息,不住摇头,惋惜不已。
哥舒翰抓起酒壶,筛满一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这才笑道:“太子圣明,虑事能及此,哥舒翰钦佩。不过,这事其实难不住人。之所以没有线索,应该是安南的官员出了问题,要么给新月派收买了,要么就是才情不足,查访不到。”
新月派要闹独立,必然要想方设法收买安南的官员。而且,这些年来唐朝的吏治腐败了,尤其是安乐公主卖官之后,无能的到斜封官充斥官场,给了新月派一个安插人手的机会。因而,安南的官员给收买拉拢,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
杨思勖惊得差点站起来,眉头一皱,点头道:“哥舒兄此言极是在理,得禀明太子才是!”
哥舒翰惊人的话更多了:“以我的判断,梅姓、黎姓、阮姓这三族的嫌疑最大。”
杨思勖对安南比较了解,沉思着道:“哥舒兄所言极是,这三族都是安南近百年崛起的大族。他们以经商发家,势力越来越大,要叛逆也有可能。哥舒兄,你认为这三姓里的哪一姓嫌疑最大?”
哥舒翰摇头道:“这我不太确定。真要说嫌疑的话,似乎阮姓最大。阮大元可是一方豪雄,在安南的势不小,只手遮天也有可能。不过,他这人做事喜好张扬,和新月派的行事不符合。叛逆这等事,在成事之前一般都要小心翼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暴露实力的,是以我也拿不准。”
杨思勖进一步请教道:“哥舒兄,那另外两姓呢?可有值得怀疑的人物。”
“这个,这个……”哥舒翰并没有马上说下去,而是不停思索。众人也不打断他的思维,只是看着而已。
过了一会,哥舒翰摇头道:“另两姓势力是不小,就是没有什么杰出人物,要想为逆也不可能。哦,对了,梅姓有一个叫梅玄成的人,据说读书不少,喜欢与读书人打交道。不过,这人也有一短,那就是只喜欢结交读书人,其他的事一概不过问,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杨思勖断然否决道:“要想为逆,必然不能隐世,既然如此,必定不是他了。”
陈晚荣仿佛想到了什么,不住拍额头,猛然间灵光一闪,笑道:“哥舒兄,杨兄,要找到这主使之人,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成与不成。”
“哦!陈兄,快快说来!”哥舒翰和杨思勖很是惊讶,忙催促起来。
陈晚荣剖析道:“据我所知,安南的南面有林邑(现在越南的中部),还有真腊(现在的柬埔寨),金林等国。这些国家虽小,毕竟是一臂助。新月派要想为逆,必然要结交这些国家,期待起兵之时,得到这些国家的帮助。”
哥舒翰和杨思勖同声大笑起来,又一齐道:“我明白了!这主意妙,很妙!”
陈晚荣自从得知新月派的秘密后,就对安南感兴趣,留心起来了,对安南一带的势力分布有所了解。让陈晚荣吃惊的的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哥舒翰和杨思勖居然就想到他的办法了,笑道:“二位见事好明快!”
哥舒翰笑容满意:“再明快,要不是陈兄提醒,我们也是想不到。来,我们先干一杯!”众人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司马承祯有些想不明白,放下酒杯:“三位在打哑谜,不知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一下。”
在座的人都信得过,杨思勖也没有顾虑,笑道:“陈大人的意思是说,只要朝廷派一介使者去林邑、真腊、金林等国,就可以访查出来。这办法就简单了,只需要注意安南三姓里,哪一姓和这三国走得最近,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司马承祯他们恍然大悟,齐声赞叹:“这主意不错!”
哥舒翰分析道:“主意是好,不过真要办起来就不容易了。难处在于两个:一是这些国家不属我大唐,虽对大唐天威有所顾忌,也是阳奉阴违,他们要是得了新月派好处,必然要帮着新月派。二是要派一个得力的使者前去。南安的官员不可信,这人得重新选派。”
杨思勖大笑道:“哥舒兄勿忧,这事好办!杨思勖不才,愿请命前往。”
他才思敏捷,更在于对李隆基忠心耿耿,要是他前去的话,必然成事。陈晚荣不由得一愣,道:“要是杨大人走了,谁来接替你呢?”
杨思勖很是开心道:“陈大人放心,杨思勖和你在一起,不过数天光阴。不过,却因你而得一件功劳,这事我自然会安排妥当就是。”
有他这句话,陈晚荣也是放心了,笑道:“那就预祝杨兄马到成功。”
哥舒翰开玩笑道:“杨大人,你就这么有信心?太子一定派你前去么?太子身边可是藏龙卧虎,才俊之士不少。”
杨思勖哈哈一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要是哥舒兄和我争的话,或许我不能前去。王大人他们嘛,自然不能我和一争了。哥舒兄知道原因么?那是因为我杨思勖对安南这些地方特别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我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
这话太让人惊奇了,哥舒翰更奇了:“杨大人,这是何故?”
杨思勖一笑道:“说起来,不过是点小聪明罢了。杨思勖一直以为,安南是大唐的一个乱源,那里早晚要出事。是以,杨思勖一有空,就研究安南一带的情况。”
“好眼力!好眼力!”哥舒翰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大人有此眼光,何愁新月派不灭?”
陈晚荣端起酒杯道:“来,干!”众人一饮而尽。
哥舒翰感喟道:“安南不稳,我也有所查觉。只是,我没有如杨大人这般,深入研究。想必杨大人已经有对付安南叛乱的法子了。”
查觉到问题是一回事,能找到对付问题的办法又是另一回事。杨思勖这等未雨绸缪,着实让人心服口服!
杨思勖笑道:“哥舒兄所言不差。安南不起兵则已,一旦起兵,杨某必然向皇上讨一支军出征,踏平安南。不过,最好不要动刀兵,免得生灵涂炭。”
新月派这事终于有了眉目,众人均是高兴,兴致更加高昂,杯来盏去,谈笑生风。
喝了一轮酒,杨思勖看着哥舒翰道:“哥舒兄,要对付新月派,你说得极对,要双管齐下,民间和朝廷一齐着力。朝廷有沈大人坐镇,再加上杨某去安南,这事可以说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民间一事,还得要人来做,不知哥舒兄可有意?”
杨思勖和哥舒勖虽是今日初见,却有惺惺相惜之意。哥舒翰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了。适才,陈兄还要我做这事,这就两事并一事,我接了就是了。不过,杨兄,话得说在明里,我做事有我的方法。”
他的意思是说他不想受命于朝廷,还是想以侠客的身份来做。
“行,我答应你。我只给太子说一声,要是太子要给你官职,我帮你却了。”杨思勖非常痛快的应承下来。
哥舒翰点头道:“那就有劳杨兄了。来,我们好好的喝个痛快!”哥舒翰兴致不错,众人陪饮,一口气不知道喝了多少,个个带着酒意,就连一向不醉的陈晚荣都有了几分酒意。
众人正在尽情饮酒,牛尚新却是一脸的冷汗,冲了进来:“东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急得脸色都白了。
陈晚荣正在兴头上,一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不悦,轻喝道:“什么事?说!”
“东家,崔相带人来,把府邸团团围住了!”牛尚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府外人喊马嘶,闹成一片。更有人喝道:“陈晚荣,你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