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乾早已非吴下阿蒙,道行大增,脚步不停,‘噌噌’二声摩擦之音,后背两口飞剑同时出鞘,青黄二光一闪即逝,围绕在其周围的那成百上千的人兽走尸尽皆化作碎骨片肉,血水流了一片。
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到一条小溪前,这溪流碧波荡漾,清澈见底,似还有一两条鱼儿晃荡,没想这尸巢还有此等凉泉美景;周乾口中忽泛干涩,又加上尘土沾面,不由的取水拭脸饮用,却是甘甜爽口,饮不尽饮……
“不对!”周乾眼中忽的射出三尺黑光,嗓音也变的古怪,仿佛并非己人一般。
“哪里不对?”又是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脱口而出。
“的确不对!”周乾猛的抬头,眼光复又清明,嗓音也变的与寻常无二,但以他人视角,此人似是得了癔症一般,自言自语。
急催体内太阴真气,连深藏丹田,青鸟笼内的仙气一齐迸,也不管道魔不相容的禁忌,眼中青黑二光大盛,这般动法却是伤体的很,但周乾心中危感直冒,每逢生死关头,便会如此。闯过风浪的人,总是容易警觉。
一片模糊之后,只见天不是天,地也非地,团团黑雾弥漫在半空之中,一股腥气从口中传来,那清泉业已变成血河!
顾不得抹去脸面上的血水,只因小腿已陷入泥中,挣脱不得,不知何时,那涓涓细流业已化作惊涛红浪,‘咕嘟咕嘟’直冒泡,颗颗头颅,根根手掌纷纷从血河里伸出,胡摇乱抓着……
‘阵法?!’周乾一拍地面,泥汁飞溅间,脱身而出,这才有时间后怕,若非体内的天魔、心魔在生死关头触警,后果不堪设想!
“嘎嘎嘎哈哈哈……你这凡人倒是有些意思,竟能从化血阵中醒来,不然再有个一时三刻,你便化作一团浓浆,倒时也就无需本将出手了。”一道干涩难听的鬼笑声响起。
周乾不禁往下一看,果不其然,小腿以下已可见得森森骨肉,但却无丝毫痛感传来,若非他筋强体健,怕是腿骨早已断裂了开。
小溪早已扩散,化作血湖,湖中缓缓荡起一圈圈波纹,水液也变的粘稠起来,涨退之间,托起一个狰狞鬼头,猛恶异常,还张着血盆大口,其模样正是先前的僵尸将军。
“身外化身!”周乾吃了一惊。
“没错,此处本就是阴绝之地,这河水也早已化成了鬼水,被吾祭炼成分身法体,若非如此,你当我如何放心本尊出行;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当年的老本事,几百年过去了,倒也未曾忘却。”话语间却有几分唏嘘。
周乾却未有回应,只因涛卷波飞,一道道血浪如有灵性般扑向其所在,连忙御剑遁开,他可不敢给这血水沾身的机会,沾之怕就是骨消肉烂,大罗金仙都难救了。
“如何?你抛弃的那位女子现已是断了一臂,离死也不远,出路却又找之不着,心急否?气焦否?”随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湖中光泽流转,竟显现出僵尸将军与赤鱼斗法的场面,那煞魔女如今模样极惨,右臂已齐根断掉,身上伤痕累累,碧磷火阵业已被破掉,若非这老妖怪还存了戏弄之心,性命早已不保。
周乾心中一颤,咬牙压下杂念,如今更不能分神,不能让牺牲白费,可扫遍左右四方,除了山壁层峦,却是找不着丝毫可能藏有去往总枢之地的出口,难不成也被阵势掩盖了?
又见那血浪滚滚而来,已至洞顶,自家腾挪越困难,倒吸了口气,难不成真是行百里者半九十,真要输在这里?!
到底还未有放弃的念头,心中急转,细细思索先前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忽地看向那血湖中水魔,心中一动,大吼一声,做气急败坏状:“那总阵枢纽到底是在何处?”
“自是在极远处。”见周乾似崩溃,那鬼头猖狂大笑。
周乾猛地一转剑光,往来处慌忙逃去,竟似放弃了千辛万苦的目标,欲保住小命,那鬼头蔑视一眼,血水柱一下激增数十道,把其围拢,复又一合,那身躯受不了冲力,却是一下炸开,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咦?”只见那残肢断腿纷纷化作青烟消散——
“此乃诈剑术!”
周乾一声大吼,从隐身旗中窜出,人剑合一,化作一团白光,哪处不好走,却是偏偏往鬼头嘴里窜去,电光火石间,顿时消失无踪,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嘭’的一声穿过水层,身子从上落下,却是掉入一间大殿之中,其中场景似小实大,十色五光,变化万千,如纳大千世界为一环,只隐约见得各色琉璃光彩化作缩小千百倍的阵势虚影,运转接驳,演化不休,虽说气力不足,但也勉强偏转身子,手腕一动,飞剑正好插在殿中央那极似水晶照影镜的黄镜镜身之上——
‘噼啪’声响起,镜面掉了一小块,却是牵一而动全身,漫天虚影阵法紊乱了起来,显然,此次目的终是达到了!!
“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这套兵法,二十年前,有位唤作李广之的老将军也曾与我说过,却非单单你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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