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失忆这个词似乎用得不对,摇了摇头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失忆,而是为了更好的治疗他,医生切除了他一部分的记忆。这是人工干预,而且应该是不可逆的。如果有人刻意让他想起这段事以后,他还会犯病,比如说脑出血之类的。所以,这件事很重要。”
豆包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我好大一会儿才说:“妈妈,你是说顾叔叔以后再也不认识我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豆包一下就哭了出来,眼睛红着,泪珠噼哩啪啦的往下在掉。我看着他,没有劝说安慰的意思。现在他需要自己消化这件事,我的过多干预不好。
他哭了十几分钟,最后止住了哭,抬起红得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我问:“以后,他还有可能想起我吗?”
“不可能了。”我坚决的摇头。
“那你呢,顾叔叔还记得你吗?”他又问。
我依然摇头:“不会,我,他也不会记得了。”
豆包又崩溃了一回,这一次哭得时间更长,差不多半个小时。最后他好了以后,眼睛都肿了。他抬头看着我说:“妈妈,为什么刚刚好一点儿,又都没有了。”
他的话让我眼睛也有点泛红了。
但是,世上的事情大部分就是这样,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然后往复循环当中,就没了。
“好好休息,明天你是在家,还是去学校?”我问。
豆包想了一下,闷声说:“去学校。”
“好,那就洗一下,早点睡觉。”我说着去给他放洗澡水。
他光着脚追到卫生间门口,扒着门问我:“妈妈,那我以后还能去和那帮小朋友们玩吗?”
我一愣,想到他说的小朋友是顾一笑替他找的那些玩伴儿。
“可以的,我会和他们联系,以后周末有活动,妈妈和你一起去。”我说。
豆包这才好了一点儿。
哄睡了豆包,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我又想到了王阿姨辞职的事,想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第二天我先送豆包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去了公司。
我才在办公室坐下,何萧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把这几天的财经类报纸放到我桌子上,双手撑在桌面上对我说:“看看吧,你和顾一笑乘专机奔赴国外的事,国内媒体都拍到照片了。”
我拿起报纸简单一翻,果然看到了很多我和顾一笑之间的新闻。
这个没办法,顾一笑是A财团的准继承人,手下握着多少家公司的股份。而我,从创业的那天开始,就是个焦点人物。后来创业成功,我退居二线以后慢慢淡出大众的视线。但是,我和司建连的婚变,KB的易主,飞翔科技的创立……这一件一件的事,又把我推了出来。如果在娱乐圈,我也是那种能带流量的新闻了。
“这些没意义了,只要顾一笑一回来,他的手段很快就能平息这些。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我对着何萧笑了笑说,“说不定,光是侵权的费用,他就能赚够医疗费了。”
何萧听到我的话,认真打量了我一会儿,说:“你电话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我反问。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说:“觉得像做梦一样,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真的就放下了?”
“不放下还能怎么样?”我看着他,“他心里有的是刘怡然,不是我。最后把他唤醒的人是刘怡然,不是我。”
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是不走。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听什么?或者是想做什么直接说吧,别这样盯着我,我心里有点发毛。”
“医生说他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何萧问,“我想从他身上赚点小钱儿。”
我这才明白他的关注点在哪里,略微认真想了一下说:“半个月左右能康复,但是最晚还有五六天就能在医院办公了。”
何萧一笑:“时间足够了,我试着看能不能把KB给你赚回来。”
“这个不用了,顾一笑的妈妈答应我的,只要我帮忙把她儿子医好,她还我一个KB。”我说。
“别人还的哪有自己拿回来的爽,你打电话和她说,还就不用了。你救她儿子,权当是还他对你豆包的那份儿心了。”何萧霸气的说。
我觉得他的话让人听了心里很爽,又想到现在的KB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我要与不要没什么区别,而且到了现在,对于KB我好像没那么强的执念了。
“好。”我应了一声,看看时间,现在顾一笑的妈妈接电话还算方便。
我把电话打了过去,如何萧所说把话讲了个清清楚楚。她有些不相信,反问:“为什么?”
“我不要这个,是想和他两不相欠。”我认真的说,“他对豆包是真心,对我也不错,以前也算过,也好过。现在,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我们扯平了,你要是补偿给我,还是我欠了他。何况,我想要的东西,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拿,而不想要别的报恩。”
顾一笑的妈妈在电话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才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你这句话,我想您的这个承诺,我是用不上的。”我挂了电话。
何萧在一旁为了鼓掌,笑道:“不错,这才是霸道女总裁该有的样子。”
我拿起靠枕丢了过去,送了他一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