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大作,烟雾腾起,啪啪声络绎不绝。
五排的方阵可以提供持续不断的火力,尽管清兵们努力的策马奔驰冲来。但有了充足弹药的应州军用如同雨点般的弹雨告诉了清军,什么叫做枪林弹雨,什么叫做不可逾越。
一片片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和嘶鸣声不断传来。那是受伤的清兵和倒地的战马在哀鸣,在这场大战中,无论是满清八旗还是蒙八旗都是勇敢的,他们在军官们的督促下一批又一批的朝着应州军的方阵扑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冲进方阵里,将这个方阵搅乱,然后后面的步卒随后跟紧,只要歼灭了这个方阵,应州军就是有再多的手段也不足为惧。
多尔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他的严令下,足足有上万骑兵疯狂的朝方阵扑来,他们丝毫不顾及伤亡,疯狂的朝着方阵扑来,所有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扑到方阵跟前,杀死这些只会拉开距离打枪的明军。
清军犹如飞蛾扑火般的举动确实给应州军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前面的人一排排的倒下,后面的人依旧一排排的冲上来,即使火铳手们已经将射击速度打到了极致,但依旧渐渐游骑兵逼近了方阵,很快,一队约莫十六七名骑兵躲过了火力网冲到了方阵跟前。
“打下去,把他们打下去!”
“开枪……快开枪!”
一声声的命令不断被下达着,附近所有军士都将将枪口调转了过来对准他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砰砰砰……”
无数声枪声响起,这些骑兵绝大部分在最后时刻被铅弹打成了马蜂窝,可还是有几名骑兵在中弹时咬着牙连人带马扑进了方阵里,这几名骑兵们连人冲进了方阵里,立刻就将面前几排的火铳兵冲倒在地,超过一吨的重量立即将几名火铳手撞得肋骨折断口吐鲜血,原本整齐的方阵出现了一刹那的混乱。
看到前方有同伴做出了榜样,后面的清军兴奋的眼珠子发红,嘴里疯狂的吼叫着连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扑了过来,而朝这边扑来的清军也越来越多。
而这边的方阵由于刚被冲乱,一时间后面的火铳手没来得及补充进来,是以火力一下子便减弱了不少,若是再被清军冲击,整个方阵很有可能就会崩溃。
就在这危及的时候,寨墙上的火炮响了,一十多枚带着炙热和死亡的铁丸飞向了前方,重达十二磅重的弹丸几乎是擦着火铳手的头顶狠狠的砸进了清军冲锋的队伍里。原来是眼看方阵就要被突破,赵永新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冒着误伤友军的危险下令开炮。
“波……”
一枚十二磅重的铁丸击中了一匹骑兵的脑袋,将这名骑兵的首级瞬间打烂,随后这枚铁丸丝毫不减速度,又击穿了后面一匹战马的肚子,威力巨大的铁丸犹如穿过一张薄纸般将这匹战马拦腰打成两截,之后余势未消的落在地上滚动,又砸断了后面两匹战马的马蹄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也幸亏赵永新冒险开的这轮炮,硬生生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批清军骑兵给拦了下来。也给火铳方阵争取了时间。
“把炮口提高,攻击方阵前方一到两百步的地方!”
看到危险暂时解除,赵永新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赶紧下达了新的命令,刚才那一轮炮火确实很惊险,要是击中自己的方阵不用岳阳找他算账他都得自己抹脖子。
战场重新发起的攻击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看着已经被硝烟笼罩着的战场,留在本阵中的清军将领无不心惊胆战,眼前的战况惨烈之程度已经超乎了不少人的想象,而他们伤亡的速度也让众人的心里沉甸甸的。
但凡环境艰苦的地方生育率和存活率都远比中原地区要低得多。因此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满人对于人口都十分珍惜,现在使用这种方式发动进攻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到己方的士兵如同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的倒在冲锋的路上,不少人的心里犹如刀绞。
多尔衮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重新发动攻击不到两刻钟,负责撕开明军防线的一万名骑兵便伤亡过半,按照这种速度打下去自己手中的十来万人马也就能撑个半天就到头了。
强忍着心中的惊悚,多尔衮转头对多铎道:“命令步卒。抓紧时间冲锋,我们的骑兵支撑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在骑兵全部战死前突入明军方阵。杀死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十四哥,我知道了!”多铎也知道形式的危急,他点点头立刻就转身离去。
很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是命令部队加快攻击速度的命令,接到了命令的清军步卒也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此时若有人从天空中往下看便会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潮正如同潮水般朝着明军的方阵涌来,无数的人潮几乎将方圆数里的地方铺满。
“加快速度,赶紧发射!”
“装填弹药!”
“快点快点!”
此时的寨墙上布满了火炮,赵永新将所有的火炮全都搬上了寨墙,各种口径的火炮全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发射着火炮,此时所有的炮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发射出去,瞄准什么的已经成了次要的东西,因为以清军如今的密度已经不需要他们瞄准了,随便打一炮都能打中人的程度。而在寨墙的后面,无数察哈尔部落的牧民们将抬着一筐筐的火药、弹丸和清水上了寨墙,不时有人用湿布擦拭着火炮给它降温,一股股蒸汽不时升起。
“草,这些鞑子真的拼命了!”
看着密密麻麻扑来的清军,和忙得后脚跟碰屁股腚的炮手们,就连岳阳也看得心惊胆战。他赶紧对身边的通讯兵道:“命令赵永新,赶紧把投石器拖出去,绝不能让鞑子冲进方阵前方七十步以内。”
“是!”
“等等!”
通讯兵打开对讲机正要传达命令,却又被岳阳给拦住了。
“你告诉赵永新,让他把我带来的火油弹也用上!”
一道道命令不住的传达到了阵地上,及时调整着作战部署。
仗打到了这份上,双方都没了什么章法,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面前的敌军消灭掉。
此时的清军的骑兵几乎已经全部战死,他们用自己的死亡为身后的步卒争取到了时间,无数清军步卒犹如蝗虫般涌了过来,他们踏着战死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蜂拥着涌来。
一名清军的分得拨什库一边冲锋一边大叫,他冲在最前,头上插着红缨背上背着方旗,身上披了三层的重甲,手上挥舞着一把铁制的长柄虎牙刀,全长近六尺,刀刃尖锐上翘,闪着死亡的寒光。
同时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六个身披重甲的白甲兵,他们都是清兵当中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有的持提盾牌大刀,有的则是舞着长柄大刀或是大斧,嚎叫着冲来。
轰鸣声响起,在火光与烟涡,有几门火铳同时打在了那名分得拨什库的身上,就算他披了三层的重甲,这么近的距离,以米尼式火铳的威力,还是轻易破开了他的甲胄,将他身上打出数个巨大的血洞。
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他身后身旁的四名白甲兵,他们身上都是披着两层的重甲,有两人还提着盾牌,个个悍勇非常,不过这些白甲兵都没机会发挥自己的武勇,就被应州军的火铳一个个打翻在地。
战斗依旧残酷的持续着……